想来也是,那可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老牌酒吧,怎么也比她这间还没开业的靠谱点。
只是再退让下去,未免得不偿失。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那位调酒师主动联系上了她,还表示不要股份,薪水持平即可。
惊喜来得太突然,宋千翎被砸得一头懵,也没忘记问上一句为什么。
对方答得有些含糊,只说觉得她的酒吧很有前景。
对于这个答案,宋千翎没有怀疑。
毕竟在酒吧行业,对方可比自己了解得多,说不定,在内行人看来,她的酒吧确实很有前景。
凌晨十二点,王樾因为翌日工作提前离场。
宋千翎理所当然变成了陪她的那一个。
裴锦欢没有喝酒,但神志看起来也不甚清明,她慢悠悠地晃着玻璃杯,看着来来往往的一对对情侣,忍不住感慨道:“真好啊,真好啊……”
宋千翎笑着看她:“他能陪你来,感觉很有戏。”
裴锦欢撇撇嘴:“那是他不想被我烦死。”
宋千翎想,不是的。
如果真的不想,大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隔绝对方。
隔绝不了的,只有自己的心软。
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宋千翎吓一跳,发现是裴锦欢用力把玻璃杯放回台面,整个人坐直了些。
“不提他了,说说你吧。”裴锦欢道,“小翎,算算你也分手一年多了,不打算再找了吗?”
这是个很好敷衍的问题。
但宋千翎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
她和周佩弦的开始和结束,果然隐秘到只有彼此知道。
这是她一直希望的,也成功做到了。
但这一刻,望着面前人关切的目光,她突然涌起了无限的倾诉欲。
宋千翎抬手握住她的手,惴惴不安道:“锦欢,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别怪我……”
裴锦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奈一笑:“就知道你有事儿瞒我,算啦,说吧,我怎么舍得怪你。”
后半夜,酒吧里的情歌由最开始的活泼动感,变作了婉转悠扬。
宋千翎坐在沙发上,斜靠在裴锦欢肩头,絮絮叨叨地说着。
从开始的嫌憎,到后来的动心,再到最后的大梦初醒。
话音落下,裴锦欢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早看出你们俩有点端倪,但没多想。”她顿了顿,“不过,我真没想到他是周佩韦的亲弟弟,两个人差别也太大了。”
宋千翎闷闷地“嗯”了一声。
“该怎么说呢……”裴锦欢苦笑了一下,“一开始我接触王樾时,也没安什么好心,但后来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也是真真切切的。”
宋千翎坐直了些,偏头去看她。
裴锦欢垂下眼,半是自言自语:“在你们这种人眼里,我们是不是特别不可原谅啊……”
“没有。”宋千翎忙道,“反正我不会怪你。”
裴锦欢冲她无奈一笑:“你要是王樾就好了。”
但是她不是,她没有资格代表王樾原谅。
可是她有资格代表自己,原谅另一位。
按照规定,酒吧在两点准时歇业。
宋千翎来到吧台后收拾东西,正碰上摇了一晚上酒的调酒师。
“今晚辛苦你了。”宋千翎诚恳道。
“没事儿。”调酒师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慢走。”
调酒师说着,背上包朝外走去。
手机铃忽然响起,他顿住脚步拿出一看,接通电话后继续向前。
音乐已全部关闭,空阔的空间里,衬得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喂,佩弦……刚收工……对,人特别多……老板状态挺好的啊……”
后面的对话,同他渐远的脚步声一道消逝。
宋千翎却迈不动步子了。
她定定地看着出口的方向,想起了调酒师前后态度的巨大转变。
还想起了那天在古街夜市上,店主突然拿出的抽奖活动。
或许还有当初装修找平与预期不符,当她做好长期扯皮的准备时,之前还死活不承认错误的对方,突然派了专人前来补救。
又或者是之前看上的一套国外灯光设备,对方表示钱太少不接散客的单子,结果没几日说是国内有人订了笔大批量的货,可以顺便把她要的设备免运费捎过来。
哪有什么好运。
只是有人暗中帮她扫清了一些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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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过后没两日便是除夕,酒吧暂时歇业一天。
一大早宋千翎便赶回老家,和父母一道为过节做好准备。
宋丰阳的腿已基本痊愈,单位劝他年后再上班,他不依,赶在放假前去了半个月。
大概是做领导的滋味确实不赖,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又回归了从前。
那块玉吊坠被范琴天天不离身地戴着,冬天衣领高,她便戴在毛衣外,见到宋千翎还非得给她展示展示。
“漂亮吧?我看这玉,是被我盘得越来越润了,福星高照,咱家新一年肯定会有好运!”
宋千翎一开始看它确实不顺眼,但不知是不是当真被范琴盘得润泽了些,还是想到这一路以来的事,这会儿她也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