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她问。
周佩弦也不客气,娴熟地指挥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洗了,再把那个择一下。”
在洗菜这方面,宋千翎做事还算麻利,她埋头在水池前“哗啦啦”地洗着,身后的周佩弦正翻出她的围裙穿上。
两颗番茄洗好,她回头,周佩弦刚系好围裙的结。
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卫衣,质地看起来很柔软舒适——
倒也不仅仅是看起来,之前拥吻时她有感受过,确实很舒服。
只是围裙本就是她的尺码,围在这件宽松的衣服上都挡不完全,活像个装饰物。
见状,宋千翎没忍住笑出了声,周佩弦低头揪了揪围裙:“我能跟你要个东西么?”
她一愣:“什么?”
“送我条围裙。”他说,“就挂在你家里。”
有些狡猾的要求。
宋千翎没接话,只是将洗好的番茄递给他。
红彤彤圆滚滚的,一手一个,像献宝。
周佩弦的目光一瞬间从番茄跳到她脸上,哼笑了一声:“小气鬼。”
他到底还是接下了,抽出案板开始切菜。
厨房过分狭窄,完成了周佩弦吩咐的任务后,她便赶忙退了出来,把空间尽数让给这位大厨。
但她也没走远,就靠在门口看他做饭。
周佩弦的烹饪姿势很娴熟,看起来确实没少下厨。分明是张不沾烟火气的脸,却在油烟中游刃有余。
那小小的围裙可怜地巴在他身上,掐出一段精瘦的腰。
不伦不类,想入非非。
宋千翎没再看下去了,回到客厅准备给周佩弦倒杯水。
她刚在一次性纸杯里倒上半杯,忽地顿住动作,低头望着澄澈的水发呆。
末了,她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水,将它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转头打开储物柜,翻出一只崭新的马克杯。
水流冲入杯底,宋千翎轻喟一口气。
约莫一小时,餐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
全是些家常菜,色香味俱全,教人食欲大开。
如果说之前那份三明治还算可理解,眼前的菜式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愣着干什么?”周佩弦睨她,“还不快夸夸我?”
果然还没摆脱小孩心性。
面对小孩,自然要用哄小孩的方法。
宋千翎故意夸张地鼓鼓掌:“好厉害哦,看起来好好吃。”
周佩弦看起来很是受用,笑得一脸得意,分出一双筷子给她:“行,可以吃了。”
落座后,周佩弦才发现放在他那侧的马克杯,他握着把手,转着看了一圈:“专门给我的杯子?”
宋千翎没急着回答,欲盖弥彰地先夹了一筷子菜:“给客人的。”
周佩弦动作一僵,闷闷地“哦”了一声,放下杯子。
虽然有这个不太愉快的插曲,但整顿饭的过程还算轻松。
大部分时刻,宋千翎更喜欢一个人吃饭,对面坐了个人,她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哪怕对方是她无比亲密的父母、爱人。
所以独居这一年多,她甚至还涨了几斤。
但如果这个人是周佩弦,事情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的吃相很大方,也很干净,望着不由得让人食欲大开,不知不觉间,也随着他的动作往嘴里多塞了几口。
两人的对话很少,莫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些,毕竟他的话,有一半都让她不知如何去接。
一餐吃毕,宋千翎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周佩弦没拦,两人身份互换,变作他靠在厨房门口看她忙碌。
但这位看客好像不太安静——
“你平时都是这么洗碗的么?”
宋千翎不解地回过头:“怎么了?”
周佩弦大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盘子:“难怪我刚刚盛菜时,看到有个盘子上还有油渍。”
宋千翎尴尬得简直想掘地遁逃,但周佩弦似乎没起什么调侃的心思,只是手把手教她洗碗。
不过这位老师显然耐心不足,见她连交了两次糟糕的答卷后,摆摆手把她赶出了厨房重地。
宋千翎没走远,缩在厨房角落里,歪着脑袋看他:“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这才不是她的偏见,周佩弦这副子长相和作派,任谁看也会得出和她相同的观点。
周佩弦嗤笑一声:“我们家确实有个少爷。”
范围太窄,不必他说下去,宋千翎也猜到了是谁。
如果说周佩弦像个靠不住的花花公子,周佩韦就很像传统家庭里主事的大家长。
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谁敢拿家务这种琐事耽误他的时间。
反正宋千翎不敢。
周佩韦家有阿姨,而他来她家做客时,宋千翎就变作了他的阿姨。
但宋千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至少在分手之前。
母亲教会了她洗衣、做饭、扫地、擦窗,为的是日后不让婆家嫌弃。
她想,自己天生就是要做这些的。
只可惜她天资愚钝,总是做不好。
耳边流水的“哗啦”声未绝,宋千翎侧过身不再看他,望着面前的冰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