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一不一样的,是在木府的人。
木府越来越冷清,人也越来越少。以前那副闹腾喧嚣的场景,似乎只存在她的记忆中了。
她笑了下,笑容却有些苦涩。
秦骁扶着她的手往前走,低头便能看见她脸上的情绪。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枝枝,要是你有什么想说的,我一直在。”
木云枝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意:“大晚上的,我能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想赶紧回房间躺着,肚子太大,站着好累哦。”
“好,那就回房间躺着。”
回房间后,秦骁就真的是让木云枝躺着。
房间的床铺,青萝已经提前铺好,冬日寒冷,她特意在底下多垫了两床柔软的棉被,好让他们晚上睡觉时更舒服一些,也不会觉着冷。
木云枝躺上去,身体稍稍往下陷了些许。她眨了眨眼,摸了摸身下的被褥,而后笑了下。
青萝啊……真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她以前要练功,体质也很好,所以木府她卧房里的床铺偏硬,锻炼腰背。可这会儿,软的不行,格外舒服。
她看向秦骁,笑着拍了拍被褥:“殿下,一起躺。”
秦骁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累了就早些休息。”
“明日便是大年,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木云枝疑惑:“陛下交代的么?”
“嗯,确有一些事要处理。”
木云枝皱了下眉,动了动身,准备起来。秦骁笑着将她给按了回去。
她撇了撇嘴:“我觉得还早,可以玩会儿再睡。”
“现在不早了,你躺着吧,我处理完便休息,好吗?”
“可是……”
“枝枝,”秦骁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柔和:“听话,好吗?”
木云枝努了努嘴,最后还是乖乖听话点头了。
秦骁替她脱下鞋袜,盖好被褥后才起身去了房外。
时间正合适,莫开抱着一堆奏折过来了。
秦骁瞥了眼,忍不住皱了下眉,继而发出一声无奈叹息:“父皇是这几日什么都没干么?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莫开无奈笑了笑:“殿下,陛下是什么样您也是知道的,这几日他肯定都在皇后娘娘宫里偷懒呢。”
秦骁扶额,有点郁闷,但更多的是无奈。这有事让他看奏折也就罢了,可明日便是大年了,也不知道早些送过来,非得挑这种时候!
气归气,可该看的,还是得看。
他从莫开手中接过那些奏折,转身进了房间。
夜色渐深,房内只燃着一只烛台,烛光微微摇曳着。秦骁系着一件披风,坐在背对木云枝的位置,身影挡去了部分光亮。
木云枝没睡着,仰面躺着,脑袋却转过去望着秦骁的背影。她想,殿下还真是辛苦,大年前夕还在努力看奏折。
而后木云枝不由的又想,太子殿下现在还只是太子就如此忙,若是日后登基成为皇帝,他是否会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呢?
她盯着秦骁的背影,抿了抿唇。她忽然觉得,身居高位,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暗暗叹息一声,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怕打扰到秦骁的专注。
皇宫,储秀宫。
深夜,无月无光,有个黑衣人趁着夜色,避开了巡逻的守卫进了储秀宫。黑衣人腰上别着一把匕首,目的明确,径直入了尹贵妃所在的寝殿。
这时辰,尹贵妃已经睡下,殿内寂静,所有的下人都已经退出去。黑衣人悄悄进去,而后拿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刀鞘拔出,露出尖锐刀刃。
黑衣人走到尹贵妃床边,举起手中匕首,用力正要刺下,手腕忽的被人扼住。
黑衣人愣住,猛的转过身去。而阻止的人,也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殿内漆黑,两人僵持不下,正要动手时。
后出现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开口:“是我,罗鹰。”
前来的黑衣人睁大了眼,有些诧异:“罗鹰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个女子的声音。
“跟我出去。”
罗鹰将她拽了出去。到一处无人地,才松开她的手。
罗鹰看着她:“盼兮,你真的要杀尹贵妃?”
盼兮偷偷潜入皇宫前,罗鹰正好看到了,觉得有些奇怪,便跟了过来。没想到盼兮居然是要杀尹贵妃。
“为什么不呢?”盼兮笑了一声:“我装的时间也够长了,先前在储秀宫待的那几个月,我已经摸清楚了这里的事,今日本该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她死了,我就为我娘报仇了!”
罗鹰皱了下眉:“盼兮,当初少爷救下你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让你活着报仇的。”
“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盼兮握了握手:“若非你阻止,我方才便能得手,不是么?”
“那之后呢?”
盼兮愣了下:“什么?”
“你动手杀了尹贵妃,之后呢?”罗鹰看着她的眼睛:“你难道还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再回到大皇子身边?盼兮,不管他们母子关系如何,尹贵妃都是大皇子的生母,你杀了他,可想过,你和大皇子之间会如何?”
“……”
她和大皇子之间……
她没想过……她只是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为她那个被尹贵妃害死的可怜的娘亲报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