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玥握住了他的手。
他愣了下，猝不及防的，毫无征兆的，他眼里溢出的眼泪砸在了程玥的手背上。
他很是慌乱，下意识的挣扎。
程玥眼里浮现出诧异来，迅速伸出双手按住了陈以锦想要挣脱的手。
她轻轻开口，语气少有的柔和：“陈以锦，冷静点，这里只有我和你，怕什么？”
“你别看我。”
“好，我不看你。”
程玥看着前方的桌子，可紧抓着陈以锦的手却没有松开，她知道，要是自己松开了手，陈以锦肯定要跑，现在不把话和他好好说清楚，之后他就不会听了。
他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她想让他知道，他其实也很好，只是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好和别人的自然也不同。
程玥握着他的手：“陈以锦，我哥哥和我说过一句话——即便是生若微渺蜉蝣，朝生暮死，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健康的人，你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否定你自己，他们说你没有价值，你就真的没有价值了吗？”
“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你不够好，那就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创造你自己的价值，去改变那些人对你的看法。等你站在巅峰闪闪发光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些曾经诋毁过你的人，在你眼里就连微尘都不如。”
“你才刚过十七岁的生日，以后路还长着，完全还有的选择，你也可以变得很好很好，真的，我不骗你。”
陈以锦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眼泪充满眼眶，却没有掉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程玥抬起一只手轻轻擦着他眼角。
“你真的觉得，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依旧没敢直视程玥的眼睛，眼神不自在的看着别处，闷闷的开口。
程玥点头：“当然。”
“……”
陈以锦抿着嘴唇，以前话多的不得了的他，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半句都说不出口。
说了，矫情。不说，尴尬。
良久的沉默后。
程玥忽然说：“陈以锦，你喜欢我，对吗？”
陈以锦一愣，这话一出，他耳朵忽然红了，更不敢去看程玥的眼睛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这个时候被喜欢的女生忽然提起，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而且，觉得有那么些丢脸。
“你……你干嘛忽然说这个？我都还没表白，你就要拒绝我了吗？”
程玥说：“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陈以锦睁大了眼睛，猛的回过头去看向程玥，眼睛里的难以置信十二分的明显。如果不是因为程玥就在身边坐着，他一定会以为那是他出现的幻觉。
他连做梦都没梦到过程玥会和自己在一起。毕竟，自己那么不堪，可他的小哑巴那么那么的好。
他很快缓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我喜欢你。”
陈以锦呆呆的看着她。
“真、真的？”
“嗯，真的。”
陈以锦现在心情十分复杂，刚才还那么难过，现在却如此惊喜，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郁闷，还是应该笑出声来。
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上表情很是微妙。
程玥说：“但是不能这么便宜你。”
陈以锦脸上表情僵硬住：“什么意思？”
“我刚才想了想，鉴于你最近的表现，你需要一些压力。”
陈以锦注视着她，表情紧张。
“这样吧，既然你都已经入围总决赛了，那你就拿到前三的名次回来，到时候我们就正式在一起，我爸爸和你爸爸那边，我负责去说，怎么样？”
陈以锦沉默了一会儿，眼睑低垂着，有些颓废：“那我要是没有拿到前三的名次呢？那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好不容易放松的手再一次交握在一起，和刚才相比，这一次似乎更加用力。程玥低头可以看见他的指甲掐着他的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程玥用力掰开他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中，紧紧握着。
陈以锦抬起头看着她，神色复杂。
“如果这次你没有成功，那就等下次，我们都才十七岁，即便再等三年，也是等得起的。何况，‘W&B’举办的比赛类型不止这一个，你还有很多机会。”
“……你就那么相信我？”
“不好吗？”程玥紧紧握着他的手，让他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信任：“我相信我喜欢的少年，为什么不行？”
陈以锦看着她，眼神闪烁着，一时之间，他分不清楚那是因为眼里的泪花，还是因为程玥在他眼里发光。
他靠在程玥肩膀上，像个淋雨被捡回来的小狗，安安静静，又可怜兮兮。
这样脆弱和落寞的陈以锦，十分少见，可程玥并不介意陈以锦把他的脆弱展现在自己眼前。或者说，她很高兴陈以锦愿意把他这样的一面表现在自己面前，这证明，他是信任自己的，否则他不会那么做。
程玥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声音温柔：“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拿到比赛前三的名次，我们就在一起。”
“嗯……好。”
程玥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