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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2:犀燃烛照_施定柔【完结】(52)

  想到这,皮皮觉得责任重大,不能像当年被慈禧太后推到井里的珍妃那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必须要逃出去查到真相。而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东西就是那枚“照妖镜”,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水喝……

  冥思苦想中几个小时又过去了,到子夜时分皮皮饿得腿都软了。若在以往,遇到这样极端的情况皮皮还能多挨些时候,旅途奔波,前村不挨后店,少吃两顿的事情常有发生。偏偏前面大病几天,她几乎没进食。吃了钟沂做的包子有了气力,干一番体力活全花掉了。午饭倒是丰盛,结果千蕊一通吵闹也没认真吃——这样算下来,身子就不如以前经饿。皮皮东张西望地想辙儿,甬道里突然出现几点荧荧亮光。

  空中飘着几只发着幽幽蓝光的小东西,钱币般大小。仿佛被皮皮的呼吸吸引,小东西越飘越近,一直飘到皮皮的鼻尖,轻轻浮到她的眼前。皮皮目不转睛地看着,开始以为是萤火虫,仔细观察,那东西几乎是透明的,像个小小的吊钟,当中有几道灯丝般发光的经络。钟口处有一圈丝线般细小的触须,仿佛镶了一道流苏,在空中一张一合,随着气流上下飘动。

  这不是……水母吗?虽然样子与贺兰觿水族缸的水母很不相同,但这种一舒一张的移动方式,这或钟形或伞状的头部,这细长的触须,在皮皮印象中最常见的就是水母了。

  水母不是生活在海里的吗?

  就算不生活在海里,也绝对不会飘在天上啊!

  皮皮不禁用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没有任何碰到实物的感觉,仿佛是道虚幻的投影,但那只水母在碰到皮皮的手指后却轻轻地弹开了。她于是对着那几只水母猛吹了一口气,水母沿着气流飘到井中,渐渐上升,忽然不见了。

  说它有形,没有触感;说它无形,吹口气能跑掉,皮皮呆呆地想,我一定是饿出幻觉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头顶渐渐露出了天光,皮皮已经饿得有些虚脱了,越发着急想逃出去。思来想去,还得从甬道中找出路。

  俗话说狡兔三窟,贺兰避难之处应当不止一个出口。他以前没交待,甬道曲折却无岔道,如果还有一个出口的话,会在哪里?皮皮坐不住了,鼓起勇气向里走,一路沿途摸索过去。洞内有些潮湿却无明显滴水之处,不然哪怕从岩缝上滴下两滴山水也能润喉。走了十几步,摸到岩壁上有个圆圆光滑的硬物,皮皮抠下来拿到手中摸索,从形状上像是蜗牛,不禁心中一喜。连忙跑回井下察看,果然是只肥大的蜗牛。

  电视上说,蜗牛这玩意儿高蛋白低脂肪法国人最爱吃,一年要吃掉六万吨蜗牛肉。这蜗牛虽不是法国货,估计也能吃。皮皮早已经饿得不行了,当下用躺椅腿压破蜗壳,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取下头上一只发卡拧直,将里面的肉掏出来吸入口中。

  嗯,皮皮心想,这蜗牛如果用黄油大蒜来炒一定很香吧!原汁原味地吃就是满口泥土的腐味,还粘粘地沾牙。吃下肚后非旦不饱,反而更饿了。当下也顾不得怕黑,满墙壁细细地摸了一圈,也只摸到三只,掏出肉来放在一起还不够一勺,却也如法炮制统统吃光。肚子还是咕咕叫,总算有点货,叫得不似先前响亮。

  皮皮觉得有了点力气,开始寻找可能的出口。在黑暗中四处摸索,地毯式搜寻,来回摸了两趟之后终于在靠近井底的那段甬道的右边摸到一条有规则的缝。仔细一摸,果然是道半人高的暗门,右下角有个隐蔽的凹口,伸进手指用力一按,“咯噔”一声,某个机关打开了。皮皮用力一推没推动,于是往回一拉,门开了,一股劲风倒灌进来,差点没把皮皮吹到天上。她死死抱住门,过了片刻方将身子挨到门边,把头探了出去。

  与其说是一道门,还不如说是一扇窗子。

  门外就是悬崖,大小堆叠的岩壁笔直朝下,开始五米还有点坑坑洼洼,其间散落着碎石乱草矮树,再往下二十来米则是一整块光溜的巨岩。巨岩之下就是那道曾经被皮皮欣赏过无数遍的山谷,被密密麻麻的树木遮盖着,深不见底。虽然从悬崖到山谷之间还长着一些高大的松树,彼此也挨得很近,但对皮皮来说,真心冒险往下跳,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摔死。

  皮皮一下子颓了,坐在地上抱住脑袋差点疯了。这道门对于弹跳力极强的狐族自然可以逃生。山谷里有那么多树,他们可以像猴子那样从这棵跳到那棵,一路跳下去,直达谷底。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皮皮倒想从人变回猴子。这可能么!皮皮不死心,伸长脖子又一次细细打量四周的地形,这一次她发现脚下半尺之处有个岩缝。岩缝中有个破旧的鸟巢,里面居然有两只鸟蛋,一只老鹰一动不动地倒在一边。皮皮吓了一跳,怕被老鹰袭击,赶紧关上门,想了想,又将门拉开一条缝。

  那老鹰看上去死去多时了。皮皮壮着胆从旁边拔出一根小树枝将它戳了戳,半天没有动静。于是眼疾手快地将两只鸟蛋掏回洞内。轻轻一敲,从里面掉出一只快要孵化的死雏,眼睛尚未睁开,身上也没有羽毛。皮皮大失所望地敲开另一只,也是同样情况。看来这老鹰大约是捕食遇了敌,抑或被猎人射伤,勉力飞回巢中护雏,来不及孵蛋就已死去。山高风大,那又是块阴凉之处,尸体连同这鸟蛋来不及腐化就风干了。

  刚刚吃下四只蜗牛,皮皮的胃就像一辆点火启动的汽车,整个消化器官的热情都调动起来了,食道颤抖着,胃咆哮着,皮皮双眼一闭,对着死鹰作了一揖:“得罪了,鹰兄!”将雏鸟咬下一口,一顿乱嚼后强行咽下。第一口太不适应,各种酸腐难闻之味扰得肠胃狠狠地打了个机灵,一下全呕了出来。皮皮差点气哭,鸟没吃下,连同那四只珍贵的蜗牛也全都吐出来了。毕竟还是进化过的动物,回到茹毛饮血的状态实在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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