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头一次见母亲这样兴师动众,差遣这个差遣那个,她突然对晚上宴请的客人好奇起来。
陶桃的父母住在县区的楼房里,离着市区近一些,是陶父工厂卖掉存下的一笔钱,全款买的。
这边是老小区,外面有很多小孩子在疯跑。
陶桃直起身,进了单元楼,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电梯门倒映的自己,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特别天真的跟哥哥说,自己想长大,长大了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不用学习,不用父母管教。
那时候哥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天真的她,最后还是拍了拍她的头:“珍惜现在,长大也有长大要面临的困难。”
那时候她哪懂这些,长大了烦恼也越来越多。
一进家门,她换了鞋,兴冲冲询问:“今晚谁来啊?”
陶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小远的救命恩人。”
“怎么回事?”
两位老人带着小小远回农村去看姨婆,小小远到村里像是小野鸭子,撒丫子往外跑,迎面来了一辆车,差点撞到,好在有好心人抱住小小远这才没事,这一打听,好心人的外婆跟陶桃的外婆是同村的,这才有了今天的饭局。
陶桃对外婆的印象不深,外婆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很快外公也走了,她对外婆的村子没什么印象,不过听完母亲说的,她点点头:“是该请一请。”
陶桃换上围裙,帮陶母做些事情,老陶带着小小远在客厅玩,陶桃拿了豆角坐在一旁摘豆角。
快六点的时候,陶桃把做好了一大盘土豆焖鸡端上桌子,外面响起敲门声。
陶母在厨房喊:“老陶开门。”
“不用,我开。”陶桃擦了擦手,在玄关处找了一圈的新拖鞋,放在地上,听着响起第二次的敲门声,她连忙打开门,仰头去看,“你……好?”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确定地再往走廊里看了一眼:“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是这里。”许烬垂眸看着她。
许烬手里拎着一些水果和小孩子的玩具,见陶桃堵在门口,他也没动,看着她皱眉又松开,圆睁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有点可爱。
陶母是一个急性子,见人还不进来,她从厨房赶出来,“桃桃干嘛呢,让小许进来啊。”
陶桃没动,她盯着面前的男人,从许烬的表情上看,他应该早就知道这是她的家,她转而愤愤地瞪着他。
许烬却温和一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拖鞋:“谢谢。”
陶母拉开陶桃,给许烬让路,“这是我女儿,傻里傻气的。”
“没有,很可爱。”许烬轻笑。
陶桃抿了抿唇,直勾勾盯着他的后背看,像是能将他看穿似的。
陶母回头瞪她一眼,回头笑吟吟对许烬说:“饿了吧,快洗手吃饭。”
许烬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点小心意,给小小远买的玩具。”
陶母责怪:“来还买东西做什么,我们请你过来是要谢谢你。”
“外婆在的时候也时常念叨您的,我的一点小心意。”许烬表现的谦虚有礼,就像以前高中的乖学生的模样。
哪个老师不喜欢乖孩子,陶桃看着陶老师眼里的喜色,便知道许烬把她妈妈拿下了。
陶母看着面前谦虚有礼的男生,越看越满意,合计着要问问是否有女朋友,又怕唐突。
“快洗手,吃饭。”陶母说。
“我带他去。”
说完,陶桃拽着许烬的手腕,拉着他往洗手间走,她将他拉进去,砰地一下关上门。
“桃桃!”陶母在外面喊她。
陶桃心虚地又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门是风拍的。”
说完她又轻轻把门关上。
许烬双手杵在洗漱台的台沿上,垂眸看着她笑。
“笑什么?”陶桃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烬打开水龙头,挑了一下眉头,轻佻得很,“什么故意的?”
陶桃压低声音凑近:“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爸妈的?”
“嗯……救之前不知道,救之后才知道的。”许烬如实说,他洗过手,不知道哪个是洗手液。
陶桃靠着门,双手环在胸前,狐疑地看向他,思考他话的可信度。
“哪个是洗手液?”他轻声问。
陶桃踮起脚拿最上面的洗手液下来,抬头时便透过镜子与许烬对视上,“我从不骗你。”
陶桃一愣,偏过头,便又听他说:“我是给外婆烧纸碰到你父母的,救小小远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你侄子,你爸妈出来才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爸妈的?”陶桃不解地问。
许烬擦了擦手,“以前送你回去的时候远远的见过。”
一提以前,氛围就僵了下来,陶桃咬了咬唇,说好坚定的心又摇摇欲坠,不知是不是看到她摇摇欲坠的心,就连洗手间的灯光都一闪一闪的,窗户有风吹进来,几捋发丝缠上她的睫毛,她眨了眨眼睛,与许烬的深沉的黑眸对视上。
许烬抬手,捻起她眼睫上的几捋发丝,别在耳后,长指顺着耳垂滑向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