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去, 许烬拍了拍陶桃的肩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 那时候你抽烟抬下巴的样子,像一个地痞流氓!”陶桃从他怀里探出头。
许烬轻笑,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比这个要早。”
陶桃不解。
许烬道:“应该是过年, 高一过年的时候, 我父亲因为母亲跑了,他到外婆家过年, 为的就是想逼母亲回来,那时候我跟父亲打了一架,后来跑了出去,走到桥上, 那时候我真想死了算了。”
说到这里,陶桃捂住许烬的嘴巴, “别说死,赶紧呸呸呸!”
许烬看着她,她眼角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笑了笑,蹭掉她眼角的泪珠,“好,呸呸呸。”
“那时候在桥上遇见你,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能你不记得了。”
陶桃脸红,窝在他怀里,确实没有印象。
许烬继续说:“你拿了一盒坚果给我,明明心疼得紧,还拿坚果安慰我。”
陶桃恍然,“那是你啊。”
说起,过年时候的坚果,陶桃是记忆犹新的。
每年过年,陶桃和家人是回爷爷家里过年,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
在怀挺每年超市都会售卖一个坚果大礼包,红色盒子包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坚果,用漂亮的小盒子包装,还有玩具。
几乎每一年,大伯都会给堂哥买坚果大礼包,从很小的时候,陶桃都是那个靠着墙眼巴巴望着的人。
她有一次跟母亲哭着要过,可母亲看了价格,没给她买。
小时候她一直有一个愿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坚果大礼包。她想存钱买,可每次压岁钱都被母亲拿走,零花钱又少的可怜。
碰到许烬那年,是陶远打工挣钱给她买的,那盒坚果是她给自己留的,其余的坚果她分给了哥哥,外婆家的弟弟妹妹。
她对许烬印象不太深,只记得那个人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身上有伤。
“其实那盒坚果对我来说是一个幸福的东西。我家里不算特别穷,但也不富裕,只能买生活必需品,偶尔能买点好吃的东西,每年过年,我都能看到大伯跟我堂哥买一个坚果的礼盒,那时候小嘛,肯定也喜欢,我就特别羡慕我堂哥,每次我都在旁边眼巴巴望着,看着我大伯把坚果礼盒给我堂哥。
后来就那年过年,我哥哥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坚果礼盒,是他用自己在外接活挣钱给我买的,那时候我可是数着粒吃呢。”
陶桃捧起许烬的脸,“不过好在我那时候珍惜的礼物,换回来我珍惜的人。”
幸好,幸好,一切刚刚好。
讲完这件事,陶桃反应过来,“那跟你故意接近我有什么关系?”
许烬低头,挠了挠鼻梁,有些尴尬:“那时候年龄小,心智不成熟,第二次遇见你的时候,没想刻意接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能碰见,每次见你都乐呵呵的,别人说什么她都笑,那时候我就想怎么有这样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笑,然后就想把你弄哭……”
其实也不是弄哭,那时候他想如果陶桃深处在他生活的环境里,还会笑嘛?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实也想知道陶桃为什么总是在笑,像一个小太阳。
“当然是因为有开心的事情啊,不然干嘛笑,我也有哭的时候,每次考不好,回家罚站的时候。”陶桃捶了一下他的胸脯,“你这是小人之心。”
许烬挑眉,没说话,算是默认。
夜已经深了,许烬讲完这些精神不佳,他以为自己讲这些故事会难受,会有情绪波动,但讲完却异常冷静。
陶桃躺在他身边,玩着手指,目光落在他的手表上。
许烬没动,任由她拆手表带。
陶桃将手表带解下来,许烬的手落下,“很难看。”
陶桃仰头看他,“我想看,可以吗?”
许烬抿唇,嗓子哑着嗯了一声。
那是一道疤,横在手腕处那块应该是最薄的地方,疤痕很严重,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划得有多深。
陶桃眼泪掉下来,她低头吻了吻他手腕上的疤。
许烬看着她的吻落下时,喉结上下滚动,“都过去了。”
这场谈话并没有结束,陶桃抹掉眼角的泪,伸了一个懒腰又像小猫一样窝在许烬怀里,“我打算辞职了。”
“为什么?”
陶桃抬头盯着他那双狐狸眼,手指戳着他的下巴,嘿嘿一笑:“当然是不能跟老板谈恋爱啊。”
他们对彼此说出过,我爱你,却从来没有确认过关系。
陶桃喜欢明确的东西,以前一些同许烬模糊不清的关系让她很难受。
许烬微愣,便又听陶桃说:“薛馨的酒吧要重新起步,我要帮她写脚本拍摄剪辑,我自己的自媒体账号也要经营,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做别的事情了。”
许烬靠着床头,嗯了一声,没发表意见,他紧抿着唇,显然是不开心,因为陶桃离职就证明他每天看她的时间就少了。
“当然了,我们谈恋爱的事情还是有精力的。”
陶桃往上蹭了蹭,手脚不老实,她趴在许烬耳边,“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出去玩,可以做任何事情,我们这样很正常,周末的时间也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