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舟一愣才反应过来。
那一世他一直昏昏沉沉的, 只知道自己死在了去楚南的路上,具体在哪里却不知道的。
楚淮舟握着秦佑宁的手, 既心疼又有些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不一样了,宁宁这辈子不一样了。”
秦佑宁微微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低声说道:“我知道,就是有些……好像没有把你带回楚南王府,带回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心中就是不安。”
楚淮舟闻言笑了起来:“宁宁这是要金屋藏娇吗?”
秦佑宁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好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她同样知道楚淮舟是个认真的人,说不得真的会为了让她心安,而一直留在楚南王府被众人的保护中,但是这样对楚淮舟不公平,楚淮舟的才华不该被掩盖的:“不,我父兄身边正需要人。”
其实秦佑宁和楚淮舟虽然相爱,甚至能为对方去死,可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太短,而且上辈子也一直处于京中那样特殊的环境中,可是两人都知道,想要长久相处不能是那样的,所以不管是秦佑宁还是楚淮舟,虽然都如上辈子一般,却也在尝试着一种新的相处。
秦佑宁很认真地说道:“你是楚淮舟,也只是楚淮舟。”
楚淮舟听明白了秦佑宁的意思,更懂秦佑宁的用心:“我是楚淮舟,却也只属于秦佑宁的楚淮舟。”
秦佑宁看着楚淮舟,其实有些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哪怕家人都知道她的能力,哪怕她知道家人都是很爱她的,哪怕她知道楚南王府的那些属臣也都是净重她,可是在很多时候,她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兄弟们在这些人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像是皇位、权势这些,这些人都从未考虑过她,甚至在后来,她的父亲登基后,还会有人提议来限制她手中的权力。
虽然父母兄长都维护她,可是秦佑宁也明白,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她离开京中,一直住在楚南,除了因为楚淮舟当初葬在那里,也是不想看着有朝一日她的家变了。
秦佑宁有野心,可是在她的心中是有更重要的东西。
在这样的世道下,秦佑宁比谁都清楚男女之间是不一样的,而楚淮舟会真心而自然地说出,他是属于自己的。
秦佑宁微微垂眸,又笑了起来,说道:“好啊。”
楚淮舟端过桌子上的汤碗说道:“喝点汤。”
秦佑宁嗯了声。
次日,楚淮舟就不像是往日那样给足了秦佑宁处理事情的时间和位置,哪怕是骑马赶路,他也是在秦佑宁的身边,休息的时候更是挨着人坐。
秦佑宁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用心,人也略微放松了下来,直到两日后,马上要经过楚淮舟在上一世死亡的那段路,她不愿意换成马车,却也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
其实死亡这件事,最痛苦的反而是留下的人。
在休息完要赶路的时候,楚淮舟主动对秦佑宁伸手问道:“要不我们一起?”
秦佑宁一行人,在之前的时候是需要伪装的,可是如今却不需要,而且是一人两匹马,除了必要的休息外,都是在赶路的。
楚淮舟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周围的人神色都有些奇怪,只是他们都是楚南王府训练出来的侍卫,并不会去干涉秦佑宁的决定,就在众人以为秦佑宁会拒绝的时候,秦佑宁却把手搭在楚淮舟的手上,楚淮舟略微用力,秦佑宁就上了马,坐在了前面,几乎被楚淮舟搂在怀里。
因为上了两个人,马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却被楚淮舟很快安抚下来。
楚淮舟说道:“走吧。”
秦佑宁嗯了声,对着侍卫队长打了个手势,玉珍已经来帮着照顾属于秦佑宁的马了,一行人再次上路。
楚淮舟和秦佑宁都没有说话,而且因为他们是两个人,队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疾驰,在走到一段路的时候,楚淮舟感觉到秦佑宁身体紧绷起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贴近她的身体。
秦佑宁感受着楚淮舟的体温,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有些痛苦的记忆好似随着这段路一样渐渐地远离。
直到真正走过了这段路,秦佑宁才有一种这一世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同时也涌上了更多的疲惫。
秦佑宁安静地靠在楚淮舟的怀里,过了许久才说道:“真好啊。”
其实上一世,楚淮舟就死在了离楚南没多远的地方,在过了那一段路后,秦佑宁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和楚淮舟同骑,赶路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只是秦佑宁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会在楚南城外百里的地方等着她。
秦佑宁下马跑向父母的时候,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是当她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秦佑宁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母紧紧搂着秦佑宁,泣不成声:“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了……”
这是秦母第一次在人前这般失态,秦父在一旁,在真正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整个人才松了口气,他是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秦佑宁母子的身边,同样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楚淮舟。
秦父已经从女儿的书信中知道了楚淮舟的事情,知道这是女儿选定的人,更知道这个人愿意为了女儿放弃一切,可他是第一次见到楚淮舟,他楚淮舟虽然紧张,却眼神清正,眼神温和了些,对着楚淮舟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