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凹陷的眼球里,都写满了祈求。
柳公安看了一眼女狱警,便道:“我们在隔壁。”
那女狱警也点点头,就退了回去。
等他们推开后,谢三丫忽然抬起头,一脸高傲的看着何淑琴,那眼神里一扫祈求与卑微,竟然带上了一点怜悯。
何淑琴皱眉:“你想对我说什么?”
谢三丫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嗓音,道:“何淑琴,你想知道你们何家是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淑琴忽然道:“不想。”
谢三丫的话,顿时噎住了,紧跟着,她的脸色颇有些狰狞,怒视着何淑琴,有些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你怎么不想?你怎么可以不想?你怎么能够不想?”
何淑琴站起来,道:“那些话,你就带下去吧,我确实不想知道。”
说完。
何淑琴便朝柳公安的方向,道:“柳公安,我可以离开了吗?”
谢三丫见她真的要走,急了,伸手要去抓她,但立马被铁栅栏给拦住了,她心里又急又气,是恨不得将何淑琴给拽回来。
“你别走!”
“我告诉你,你不听你会后悔的!”
“你肯定会后悔的!”
何淑琴依旧十分平静的看着谢三丫抓狂不已的样子,她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冷漠嘲讽都没有。
谢三丫想吼想叫,暴跳如雷,可隔着一道铁栅栏,完全奈何不了对方,看着何淑琴那副样子,谢三丫更难受了。
就是这个死样子!
何淑琴永远都是这副死样子!这些年,无论你怎么打她,骂她,欺负她……她都是这种死样子,好像不会疼,也不会叫苦叫累……
现在,自己都这样了,她还是用这副面孔对自己,搞得谢三丫抓狂的不行。
何淑琴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了。
眼看着何淑琴已经走出了七八米,就要瞧不见时,谢三丫心里到底狂躁疯狂涌来,那种守着秘密没法宣泄的怒火,那种想要说的话,结果对方根本就不听的烦躁,都让她没忍住揪了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撕扯起来。
她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直接在监狱里将之说出来,可到底那一丝丝的理智,还是让她及时住口。
她什么都没有了。
连自己的生命都掌控不了,她想要拖全世界的人一起跟自己下地狱,可她的铁柱还在,如果说出来,那都是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别说公安管不管,一旦被他们知道是自己说的,铁柱肯定不会好。
谢三丫最终还是住了口。
她看见何淑琴还是走了。
谢三丫整个人一片茫然,女狱警重新出现,将谢三丫带了回去。
……
柳公安亲自将何淑琴送出去,说:“麻烦你跑一趟了,要不然,我送你到黑山公社办事处吧?”
这大半年来,整个镇上,都知道坝谢农资社,知道许秀芳厂长,因为很多人都受到了坝谢农资社带来的好处。
柳公安的妻子,便是镇上新成立的玻璃罐头厂的一个工人,本来他的妻子没有工作,只能在家里做家务,也是因为这个厂子的成立,才给了他妻子一个机会。
玻璃罐头厂从建立后,农资社的订单就源源不断,经常要加班加点,但干得多,给的钱也多,逢年过节的,还会发不少的节礼,现在啊,玻璃罐头厂现在一跃成为镇上最受欢迎的厂子,比纺织厂这些还要受欢迎。
何淑琴的身份,柳公安是非常清楚的,这是许秀芳厂长的师傅,教授了她果酱、蜜饯等的做法。
果酱、蜜饯、果脯……也是坝谢农资社最受欢迎的产品,无论是老人家,还是小孩子,年轻的妇人小姑娘,就是那些糙汉子们,那也都是很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的。
而且,吃了后,所有人都说自己的身体都好了很多,那些陈年的旧疾,也都缓解多了。
柳公安的老娘老爹,因为早年劳累过度,又缺衣少食,落了一身的毛病,尤其是那一身的风湿,疼得两个老人家经常要死要活的,也是吃了农资社的果酱后,竟然奇迹般的缓解了。
那果酱的吃法多样,但柳公安的老爹老娘最喜欢的是用热水冲泡了后直接饮用,喝起来酸酸甜甜的,一点也不腻味。
好喝,还对身体好。
现在,镇上的几个供销社,只要一上架农资社的产品,那都是立马就卖光了,还要靠起得早,排长队,才能抢购得到。
……
以上种种,让柳公安对坝谢农资社十分感激,也十分感激许秀芳厂长,同时也感激何淑琴这位提供技术支持的老师傅。
所以,柳公安对何淑琴也是十分尊敬,就说:“这里是郊区,离黑山公社办事处远着呢,你要是走回去,得耽误不少时间。”
尽管何淑琴的态度很冷淡,柳公安还是尽量解释几句。
何淑琴闻言后,想了想,说:“那麻烦您送我去肉联厂附近吧,我要去看看我女儿。”
她的手里,还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很多吃的,柳公安一眼就瞧出来里面大多都是农资社的产品,柳公安笑道:“那行,我送你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