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琳看着他,话锋也就借此一转,“既然你现在跟清雾走得近,那你知道她对祁然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吗?”
孟弗渊依旧不动声色,“他们的事我不参与。祁然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清雾。”
“说是这样说,但假如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两个当事人肯定是没法轻易解开。我想,清雾和祁然都信任你,你是否可以……”
孟弗渊闭了闭眼,“……清雾就一定要和祁然绑定吗?”
祁琳微怔。
“她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意志。”
“不是这个意思……”
孟弗渊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在失态,仿佛过去的经验和当前的意志统统突然失灵。
分明知晓母亲的话里不无敲打的意思,他又何必多余说这最后两句话。
“妈,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孟弗渊心里叹了口气,“明天下午的飞机。”
祁琳忙说:“好……你快去吧!”
孟弗渊起身,微微颔了颔首,转身快步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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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凌晨,陈清雾突然醒了。
或许那匣花香气太郁。
她起身,将花拿到窗边,打开窗户。
外头风声飒飒,她不经意瞥去一眼,却一下怔住。
窗外正对着侧面的小院,那一处空间逼仄,种了几株油橄榄。
树影底下,石砌的台阶上,坐了一个人,手肘撑着膝盖,指间一点猩红火光,时明时灭。
她突然意识到,去年那个雪天,他如何知道的,她迫切需要一枚打火机。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
点开微信,点开那个黑白头像。
陈清雾:你怎么还没睡?
她看见下方那道凝然的身影动了动,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
他仿佛一顿,随后立即转头,抬头看过来。
隔了一层楼的距离,以及沉沉夜色,那目光却仿佛还是直接看进了她的眼睛里。
这般凝视片刻,孟弗渊低下头去。
手机振动,是他回复的消息:那你怎么还没睡。
陈清雾:我睡醒了一觉。
孟弗渊:那继续去睡吧。
陈清雾:你好像不开心。
孟弗渊:还好。
这条消息过后,手机再无动静。
孟弗渊往屏幕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新的回复。
他低头,抽了一口烟。
忽听侧方有窸窣声响。
转头望去,赫然是陈清雾。
难以言述此刻心情,“清雾……”
“嘘。”
陈清雾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低头,看他,“怎么啦?”
孟弗渊也看着她,“你跑出来做什么。被人抓到怎么解释。”
陈清雾蹲了下来,轻声说:“……我知道。但是怎么办,我好像没办法看着你一个人呆在这儿。”
孟弗渊呼吸一沉。
那心情犹如当涂醉死,明知不可为,仍想俯身揽月。
她就这样不出声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告诉她,究竟怎么了。
孟弗渊抬手,将未尽的烟揿灭在台阶上,眼镜一摘,放在一旁。
随后倏然伸手,拊上她的后颈,往前一按。
陈清雾身体微倾,心脏也似加速跌落。
只是额头相抵,呼吸不过寸余。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分外苦涩,“告诉我,你不讨厌我,清雾。”
她仿佛身不由己:“……我,我不讨厌你。”
“那就好。”孟弗渊仍旧闭着眼,“很多事我没资格,我也认命。除了喜欢你。”
那声音沉沉,像在敲击她的心脏。
什么事,什么没有资格,她听不懂。
但似乎不妨碍理解,他的决心。
或许蹲着的缘故,她手脚都在发麻。
额头所触的皮肤微凉,心脏处却有灼伤的痛。
怎么办,她好像意识到。
自己不仅仅是不讨厌了。
第27章
黑暗中, 只闻夜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声响。
起落的呼吸似雾气轻缈,陈清雾在这样切近的距离里,丢失心跳。
她早已手脚僵硬, 却本能不愿主动退开。
只清楚感知,心脏如何一分一分地陷落。
好像变得不再属于她自己。
最终是孟弗渊先一步退开,垂着眼, 第一时间摸过一旁台阶的眼镜戴上。
她因而未能看见他一直藏在镜片之下的眼睛,究竟是怎么样的。
印象中孟弗渊高二开始戴眼镜。
某天孟家来家里聚餐,最后进门的少年让她生出一丝陌生感,细看才发现,他鼻梁上多了一副细框眼镜。
那天她悄悄凑近孟弗渊,轻声问渊哥哥你怎么戴眼镜了呀。
十六岁少年冷淡回答,近视。
好像是从那天开始, 孟弗渊就多了一些距离感,相较于“哥哥”,他开始变得更像一个大人。
“清雾,你先上去。”孟弗渊低声说。
陈清雾回过神来,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