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楷捂着脸试图把他推开,推了一下没有推动:“你瞎掺和什么?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我跟你姐说话,有你说话的分儿吗?”
“这是我家,怎么没我说话的分儿?”郑前程仍然挡在门前,“我姐都说要跟你离婚了,那这就不是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家都能为了生个孩子坑她,我们家怎么不能给她撑腰?”
“……这两码事。你让我跟她说,我跟她解释清楚,行不行?咱都是亲人,不用闹成这样,我们家的人是有不对,我回去说他们,但是你总得让我亲自跟我老婆道歉吧?”李楷不依不饶。
“你没有老婆了。”郑前程说,指着楼梯,“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李楷想了想,估计是觉得打不过,捂着脸骂骂咧咧下楼去了。
关上门,郑家悦忧心忡忡地从屋里出来,说:“他不可能走的,他回来就是想跟我商量离婚的事,没见着我他不可能走的。”
“商量?我看他那态度不像要商量,就是欠揍。”郑前程没有解气,恨恨地说,“没事,他来一次我揍一次。”
郑家悦叹口气,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吧,我俩还没离婚,是法定夫妻,我没有办法一直躲的,就算去民政局离婚不也得一起去吗?你能打他一次,是他心虚;你再打他,万一打出个好歹的,事情闹大了,咱们就得不偿失了。他和他们家的人,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的。”
“……那怎么办?”郑前程问,“我今天还有事,万一他趁我不在家来呢?爸妈都在呢。”
“我还是先躲一下,看样子,他并不想爽快离婚,我也不想让他以为我这里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他看我确实不在家,可能就会走了,毕竟他北京的工作又不想丢,他耽误不起的。”
下午郑家悦去许珍贵店里的时候,郑前程陪她一起过去,许珍贵顺口问道:“怎么今天还要护送啦?”
郑家悦就讲了李楷过来的事。
许珍贵想了想,说:“你要是不嫌弃,可以陪我住在店里,我今天正打算下课之后回家搬东西。”
“你要住到店里来?为什么?”郑家悦问,“你家那么近,回家住多舒服啊。”
“……我不想在家住了。”许珍贵说,“我今年回来之后,一直住在家里,刘叔叔其实不太乐意,我不想让我妈为难。”
“那你们两个女生住在店里,太不安全了。”一直在旁边听着没吭声的郑前程突然说。
“没事的,”许珍贵笑了笑,说,“这楼里本来也有住人,楼下饭店那些小工,还有的老板自己都是住在店里的,没关系。”
下了课,郑家悦跟许珍贵回家帮她拿东西。许妈妈对郑家悦没太大印象,许珍贵就说是以前来咱们家吃包子的姐弟俩,她妈就想起来了,还笑着问了两句郑家悦父母身体怎么样。
等到许珍贵把两个行李箱挪出门的时候,她妈才把她拉住,悄声问:“你真要搬出去住店里?”
“嗯。”许珍贵答道。
“她呢?她是为什么?”她妈问。
“她跟她老公在离婚,她老公追到她家里来,所以才要躲出来的。”
她妈沉默了两秒钟,压低声音说:“不是我说你,都这么大人了,你还是成天在多管闲事,还嫌你每天忙活的这些事不够多?”
“妈你什么意思啊?”许珍贵问。
“我还能什么意思啊?我的意思就是,你别老操心别人的事,万一惹祸上身呢?”她妈看了一眼正帮忙把大行李箱挪下楼梯的郑家悦说。
许珍贵挪着另一个行李箱,没有接话。
回到店里开门的时候,她看到门上多了一个可视门铃的摄像头,说明书夹在门缝里。
“记得下载App。”手机里是郑前程发来的消息。
她把消息给郑家悦看:“你这个弟弟啊,从小没白教育他,现在脱胎换骨了。”
“对,是我从小恐吓他的成果。以前我就总跟他说,如果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他就必须负责保护我。”郑家悦无奈笑道,“嫁是嫁了,你看现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还不是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回家里?”
两人挤在小隔间里,用手机下单了一张折叠床。
“床没到之前我就只能跟你挤一张床了。”郑家悦一边支付一边说,“谢谢你收留我。”
“哪有这么夸张?”许珍贵瞪她一眼,“你在北京赚得那么多,还付不起酒店的钱?就直说吧,到底是你抠门,还是你故意想跟我睡一张床?”
两个人相视大笑。
第一次睡在店里的感觉还挺奇妙,隔间没有窗,因为怕黑,许珍贵把外面的一个小台灯挪进来代替了夜灯。
“你怕吗?”
“不怕啊,这有什么可怕的?”
“你在北京的时候,租过没有窗的房间吗?”
“没有,考研的时候租过只有半个窗的地下室。你呢?在上海的时候。”
“租过,但是因为蟑螂,没住满一个星期我就吓跑了。”
许珍贵翻了一个身,盯着墙上台灯照出来的影子出神。
“你知道,我清明去扫墓的时候,遇到谁了吗?”
“余多?”
“我给她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不过,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许珍贵说。
郑家悦也翻了个身:“我们找个时间去祝安安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