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金秀珠还十分怀念大景朝,在大景朝她有成群的丫鬟奴仆伺候着,女子能穿金戴银,吃穿用度都是顶顶好的,但现在她很少再怀念了。这里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很多女子都很大胆有勇气,她们勇敢的踏出家门,做着不输于男子的工作,同样能养家糊口,甚至能独自撑起一个家。
还有昨晚她女儿说出的那番震惊言论,她女儿告诉她,时代不一样了,有时候不生孩子也是一种善良。
在大景朝,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事,多子多福,但她的女儿却觉得,女人也要勇于追求幸福,要对自己好,在有些情况下是可以自私一点的。
金秀珠觉得很欣慰,她感觉,生活在这个朝代中的两个女儿,长大了以后也会像李芸汪玲那样,不会把情情爱爱、男人当成最重要的事,不需要可怜巴巴依附男人,为男人争风吃醋,她们会勇敢的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金秀珠对李芸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你有毅力有恒心也有天赋,未来的医术道路走得会比我更长远。等你孩子生下来吧,到时候你可以再去找找别的中医学习学习,不能光跟着我一个人学,你要想学得更好,还得自己多看看多尝试,有些药材也得自己去找,这些我教不了你。”
李芸听了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学医之路很辛苦,以前有个老医生为了学好医术,每年都要花大半年的时间跑出去挖药材,翻山越岭的,还喜欢找名医交流医术,不过他的医术确实厉害,很多疑难杂症找他都能治好,就是很难碰到他,有的病人干脆追到山上去找他。”
说到这些金秀珠想笑,她说的是大景朝太医院的前院使,人家大半年的时间不待在宫里也没人敢说什么,每次要找他,都要去深山老林里找。
李芸不知道,只是听到这话心里有了更深的信念。
三月初的时候,金秀珠收到白景芝的信,她说自己好像怀孕了,信是加急写过来的。
信上说,她最近感觉自己有点困,总是睡不够,吃饭也没什么胃口,后来觉得不对劲,就去了附近的中医院看了下,老医生给她把了脉,说是怀孕了,月份比较浅,要她注意一些,不要吃冷的寒的。
因为平时在家的时候,金秀珠经常给她把脉开药吃,她心里十分信任中医,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最近太劳累了,想让人开一些提神的药。
没想到就怀上了。
金秀珠替她高兴,她从h省回来时已经写信给钱玉凤了,让她帮忙找人去照顾白景芝,还没收到回信,应该是在路上。
想到这里,金秀珠干脆拿着钱直接出门了,然后去了电话站给钱玉凤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正好是中午,钱玉凤应该还在工厂里。
果然,电话另一头很快就接通了,说了找谁后,对方让自己等一会儿,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电话里传来钱玉凤熟悉的声音,“喂?你好呀。”
金秀珠笑出声,觉得钱玉凤说话的语调好玩,“是我,金秀珠。”
钱玉凤喘气道:“啊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咋突然这么好,给我打电话?”
之前回去,钱玉凤就说,自己食堂里一个嫂子跟亲戚学了几句北方话,现在她自己说话也变了口音,全家都嫌弃她,说她说话怪怪的,但就是改不掉了。
金秀珠又想笑,不过还是道:“我什么时候不好了?是不是经常给你写信,一写写好几张纸?”
“那倒是,是我错怪你了,嘿嘿嘿。”
说到这事钱玉凤也心虚,她不认识字,每次金秀珠给她写很多,她都只能写几行,剩下的全让女儿帮忙写。
忙道:“说吧,找我啥事啊?”
金秀珠便把白景芝怀孕的事说了,“我怕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了?”
“找到了找到了,我已经给你写信过去了,应该在半路上。我跟你说,那孩子可真不错。”
“是个孩子呀?”
“对呀,是家里老大,还是我家大丫的同学呢,家里出了事不能继续读书了,她爸之前当倒爷,倒卖猪肉去县里黑市卖,大概是大半夜的天黑没注意,人摔下了山,发现时人已经没气了,家里本来就穷,刚刚好转一点就出了这事,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读书成绩都挺好的,她不愿意读书了,回家种地挣工分,但也攒不到多少钱。”
“我跟人说了这事后,她特别愿意,当场就给我磕了三个头,哎哟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放心,那孩子性子是真的很好,做事麻利,人也懂分寸,大丫说她勤奋老实。”
“听着怪可怜的,多大了?”
“十六,黑黢黢的,本来我想找个年纪大的,就跟张秋来一样的,有倒是有,但没人家张秋来踏实,我想着景芝是个好性子,要是找个不踏实的,容易被人家欺负,这孩子就可以,本来想问问你行不行,要是可以的话,我就让她过去。”
金秀珠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道:“嫂子,我当然是信你的,但是我又有些担心,你也是知道的,我小姑子怀孕了,她心地好,要是知道了这孩子情况,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人好。就怕遇到白眼狼,到时候看着景芝日子过得舒坦,心里起了别的心思,我又不在身边,吃亏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