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有本事自己问老板。”
其实别看刘寅格这么镇定,其实他从多年通行者的身份看,也真心替先生高兴。不过这两个人的性格都不算莽撞,就这么慢慢处着还不知道要多久。
特助先生心里抬了一口气。
陆闲回到车上的时候,几个人心里都是微微一惊,不知道先生怎么去了二十分钟气压就这么低。白白不敢说话,连忙启动了车辆。
到了公司时,男人也没有留任何人在身边,独自去了办公室。
“先生。”刘寅格似乎想问什么,但是等陆闲转过头来时,他又压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陆闲的眉眼深沉了片刻,似乎在强行压抑什么情绪。他转头,看到投影板上面贴着的两个手拉手的小稻草人时才微微舒展神情,但依旧不算好看。
轻轻摩挲了一下两个小娃娃的稻草辫子,粗粝的手感很特别,有点硌人。
他闭上眼,两根手指轻轻揉着发痛的眉心,回想着黎笑笑的话。
——怎么是你?
——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他反应这么大是不同意她和你在一起?李为算什么啊,岑重远又算什么,他真的是因为担心楚辞盈吗?
——没见过楚瑜,但是我听过他。他这个人,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在妹妹心里的形象吧
——我不恨她,可是我也得为自己考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墙上不是这么写的吗?哈哈
——这你要问他自己咯。
…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陆闲没有率先开口,对面也没有着急说话。
许久,才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之前的报告已经给您传过去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声音温和恭谨,完全听不出已经是深夜。
而那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在这个时间拨通私人联系方式,怎么会是谈工作。
可是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就意味着做出了决定。
陆闲:“楚先生,今天我去见了黎笑笑。”
电话那头安静下去,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楚瑜捏着烟坐在深冬的露台上,看着满天的云雾没有星星,过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说了句:“哦,她瞎说了什么?”
办公室内的男人眉眼也冷静,语气沉着:“她什么都没说,让我来问楚总。”
“这样啊……”
楚瑜低低地笑了几声:“她挺懂事的,不怪能爬的这么快。但是心思不用在正事上注定没什么好下场,你说是不是?陆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语气也端正:“既然她说不出来什么,那就是无中生有了。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陆闲没说话。
他似乎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情绪,胸口起伏了几次:“…你叫她在扎伊尔多呆两个月,新春再回罗切斯特。是不想让她撞见联邦的调查人员还是不想让她看见你脚踝上的电子镣铐?”
“陆闲!”
电话那头的人:“你在要挟我吗?”
“我在帮你,楚瑜。”男人异常冷静,但是眉眼锋利冰冷:“你要告诉我,你和陆景和究竟达成了什么条件,你参与的事情有哪里出了问题。”
楚瑜嗤笑一声:“我啊,我做的事可太多了,记不起来了。”
“……”
“调查不意味着定罪你明白吗?你是她哥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会帮你。”
“呵,巧言令色,你还是陆景和的弟弟呢。”
“我们在谈你的事。”
“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还没进我们家门呢。你们的事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是谁啊,您是陆先生啊。你的喜欢能有多久,能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我在一天就不可能同意。有本事你就让楚辞盈去选!”
“你敢赌吗?你敢赌她选你吗?”
楚瑜吐出一口烟,在陆闲看不到的地方眉眼戾气极重,不等那人再回复,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低头,脚上的电子定位在黑夜中一闪闪亮着代表着运行的红光。
他哼笑一声,耸了耸肩膀。
——FBI那一群听风是雨的废物
这厢,陆闲对着已经结束的通话界面陷入了沉思。楚瑜的态度很不正常,似乎格外地狂傲自信。那世态应该没有黎笑笑口中所说的那样严重。
至少,楚瑜认为自己没做过,或者,没有证据。
这算是一件好事。
男人脑海中在推演这盘棋,局势渐渐清晰明朗,他的手指扣在桌面的文件夹上。李为的事牵连了陆景和,倒查二十年自然会涉及梅奥内部的权力更迭……如果说在通话前,他还不能确信楚瑜涉足其中的程度,现在就基本上有了分寸。
确有其事,但…
两个人的交锋中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陆闲在摸困兽的软肋,楚瑜强硬回击,也似乎笃定了陆闲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告诉他妹妹。
——不能让她无故担惊受怕
在这方面,两个人难得地站在同一立场。
至于楚瑜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不在陆闲思量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