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压根没机会出手,老子是去的望鹊楼大堂,把店小二刚送上桌的酒拿了!顺手还拿了桌子的酱猪肘!”毒不侵茬腿大笑,“那孙子在后厨设埋伏了以为老子不知道,他那些把戏我早就门清了,这回他定气得不得了!”
断刀低头安静喝酒。
一年了,他们来了这里多久,毒不侵就跟百晓风斗了多久,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逃不出来,老怪物依旧乐此不疲。
脑子里闪过数次自己现身救人的情景,断刀眸色暗了暗,毒不侵能活到现在不是全靠运气,百晓风放水了。否则他未必次次能及时将人救出来。
至于对方为何放水,他想不出原因。
断刀扯动唇角哂了哂,想不出原因便不想了,能活便活,不能活便不活。
香喷喷的酱猪肘突然怼到他嘴边,怼过来的还有老毒物尖嘴猴腮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脸,“别说老子不照顾你,好东西分你点,只能吃一口,多了不行昂!你喝酒就能饱,多吃浪费!”
“……”断刀祭出饮月刀将老东西扒拉过一边,“不用。”
“那不行!老子说了让你吃一口你就得吃一口要不老子多没面子?快吃!我肚子饿了!——”
锵——
饮月刀亮出,刀身映出老毒物扭曲的脸。
“……老伙伴了怎地还动不动就对老子亮刀,不吃就不吃嘛我自己吃还不成?刀剑无眼,收起来收起来!”老毒物怂了吧唧捧着猪肘坐到一边,塞上满嘴肉后哼哼唧唧嘟囔,“也不知道你咋长的性子,锯嘴葫芦挨刀了还有个响呢,你话比那闷葫芦还少。人长嘴巴除了吃饭不就拿来说话的吗?爹跟你说,你老这么不张嘴容易嘴臭的,不信你回头自己闻闻!”
断刀将喝空的小酒坛扔老东西怀里,觉得自己饮月刀收得太快了。
“诶,我叫了你好几年断刀了,认识好几年,连你到底叫啥名都不知道。小子诶,给老子透个底呗,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得隐姓埋名四处浪荡?你这身功夫还得躲得藏着,你仇人牛上天了吧?”
毒不侵还在嘚吧,斜眼往旁瞧,狗男人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习惯。
老子习惯得很。
这么些年大多时候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狗东西高兴了就答他一句,不高兴了就一声不吭。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还活着,还能喘气。
诶嘿。
想当初刚认识那会,小子浑身死气沉沉,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那时候他真怕小子哪天想不开了自己去寻死了。
“老子活了半辈子,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最苦那会只觉好像死了比活着要轻松。可淌过了那道坎回头再看,哼,还是活着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嘛……”话音顿了顿,毒不侵眯起三角眼往庙外看去,眼底凶光闪烁,又发出桀桀笑声,“有老鼠来了,一只?纯上门送死呢?哼,爷爷这就来送你上西天!”
第659章 番外:老毒物招摇史(4)
庙外夕阳已经沉没,天际只剩一片安静落霞。
光线渐暗。
毒不侵把手里猪骨头扔了,两手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大摇大摆往外走。
自打把破庙当家,一年来找上门寻衅的也不少,尤其三大势力的人,三不五时就冒出来蹦个屁,让人烦不胜烦。
“这次又是哪个道上的?爷爷今儿心情好,让你自己选个死法,是想站着死还是想躺着死?”出了门口,毒不侵就在伏着枯黄杂草的石板台阶上站定,下巴朝天不带正眼瞧人,蔑视睥睨姿态做得足足的。
论单打独斗,爷爷还没怕过谁。
就算百晓风,能让他吃那几次亏也是占了武器的便宜。
他打不过的没他能跑,他打得过的一毒就倒,爷爷心情好时都不屑要那些玩意儿的命。
桀!
破庙外围塌一半留一半的围墙后走出个人来,灰衣长裤打扮的年轻女子,两袖束腕,腰间别着一条软鞭。
见了他立刻笑吟吟,“可是毒不侵老前辈?”
“是前辈,不老,咋?想笑着死?”见着是个女的,毒不侵眉头皱了下。
“前辈前辈,我不是来打架的!”阿娴来之前特地多打听了些有关毒王秉性,自己有事求人,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完全看不出女土匪的匪气,“我叫阿娴,是徒北山脚下住户,得知毒老医毒双绝,特地上门相求,求毒老替我夫君看看病!我带了银子!”
阿娴说着解下腰间钱袋扬了扬,“前辈,我夫君——”
“你夫君你夫君,你夫君关我啥事?来找爷爷之前你没打听?老子毒不侵平生只玩毒不救人!闪!”台阶上的人没等阿娴走近,说闪就闪了,自己闪。
没意思。
断刀那狗东西行事有原则得很,不欺老弱,不欺妇孺。
来的是个娘们,只要对方没有跟他作对的想法,断刀就不会让他动手戏弄人。
哼,爷爷自己玩去,等这破庙清净了再回来!
听说白奎那厮出远门了,白府库房好东西多……
阿娴只差一步就能冲到台阶,愣是眼睁睁看着那缕灰烟在自己眼前溜走。
草,她连抱大腿撒泼耍赖的机会都没有!
跑了的人阿娴追不上,她看向破庙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