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时,成隐终于走出琴房,她一抬眼,便看到轻靠在墙上的男人,她微微一愣:“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林惟若无其事地将耳机摘下,淡声:“没多久。”也就一下午。
成隐嗯了一声,然后问:“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林惟:“你定就好。”
成隐:“好,那我去收拾一下,五分钟就好。”
“嗯,我去楼下等你。”
成隐去洗了个脸,抬手将头发放了下来,这样显得成熟些。她想别个发夹,却发现常用的发夹不见了,她到处找依旧没找到。
她是很念旧的人,有点难过,但考虑到林惟还在等她,也不好再浪费时间,她随意拿起一个发卡别上,然后迅速下了楼。
“让你久等了。”她抓抓头发,不太好意思。
林惟看着她头上新的发卡,怔了下,随后道:“没事。”
成隐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嗯。”
出了别墅,林惟习惯性地帮她开了车门,成隐说了声谢谢,坐进车内。
林惟边走边整理袖扣,绕到主驾驶那边车门。
他上车后,轻点着方向盘,问道:“去哪儿?”
成隐划着手机,找了一家维也纳很有名的特色餐厅,将地址给他看:“就去这家店吧,听说这家的牛肉汤很好喝。”
林惟瞥了眼手机,随即启动车子:“嗯,听你的。”
车里比外面暖和,再加上成隐夜里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这会儿她打起瞌睡来,很快阖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餐厅快到了,林惟见她还没有醒来,便将车停靠在路旁。
这条街安静得很,没什么人经过。
林惟偏头,半垂着眸看她,他眼尾那点儿浅淡的红泄露了他几分情绪。紧接着,他伸出指尖,触碰着她的脸颊,最后停顿在她的唇边,轻轻摩挲了两下。
他不太明白,中午都那样了,她还能安心地在他车里睡着。
她一直以来,对他没什么戒备心。
男人看她的眸色越来越沉。
想将指尖抵进她的唇间,辗转,流离。
成隐感觉到脸上有点儿痒,她缓缓睁开眼睛,男人的距离与他极近,她眨了下眼,脑袋晕乎,误以为自己在梦里。
她倏地朝他笑了下。
笑容比盛夏的太阳还要灿烂明媚。
林惟突然蔓延出一丝罪恶感,但随之涌上来是更多的情绪,他嗓音极低又哑:“跟我回去好不好?”
男人的气息和体温不由分说地闯进她的呼吸间,成隐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揉了下眼睛:“嗯?你说什么?”
她没听清。
林惟退了开来,拿了一根烟放进嘴里,没有点燃,一副雅痞模样。
他问:“打算什么时候考驾照?”
国外和国内驾照不一样。
成隐想了想:“最近太忙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考上音乐大学之后再拿驾照吧。”
林惟咬着烟,重新启动车子,应道:“嗯。”
成隐看了看他,按捺不住好奇:“你要在维也纳呆很久么?”
林惟:“后天下午就回去。”
成隐:“那你在国外只呆几天,就买了辆车?”
“租的。”林惟说。
“哦。”成隐觉得这比较靠谱。
林惟勾着唇角,挑眉,语调也跟着上扬:“这你都信?”
“?”
成隐气得皱眉:“你的车到底是买的还是租的啊?”
林惟斜着目光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买的。”
成隐:“……”
虽然她一直知道林惟是个不靠家里,自己能挣很多很多钱的有钱人,但他每一次的消费行为,还是刷新她的三观。
抵达餐厅之后,林惟踏上台阶的步伐较快,成隐下意识想拽他的衣角,她蓦地指尖一顿,连忙将其收了起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蓦然想起了一段话。
“有人认为爱是巫山云雨,是婚姻,是凌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或许爱就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就像她对林惟的感情,好像从很多年前开始,也是这样。
成隐眼眸从他身上落回。
林惟见人没跟上来,也没说什么,站在原地等她。
两人随后一齐进入了餐厅。
头顶的水晶吊灯将整座餐厅衬得奢华而浪漫,特质的银质餐具也彰显出这里客人身份的尊贵。
林惟见窗台上摆放了花瓶,里头放了些娇艳欲滴的玫瑰,他立即用英语让服务生将花瓶撤了下去。
奥地利虽说德语是官方语言,但英语普及率也算高。成隐第一次见林惟用英文与人对话,他绅士的样子,让她有一瞬间的陌生。
她一直以为只要在网上看他的资料,听爷爷说他儿时的事,就算了解他。
正如师母所言,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她其实并不算真正认识他。但她相信,林惟的本质总归是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五次救她。
两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落座,成隐将菜单递到林惟的面前:“你点吧,说好晚上我请客的。”
她这趟的主要目的不是来吃饭,而是谈事情。
林惟翻着菜谱,也没和她客气,点了这家的许多特色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