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信?”
马四革气不打一处来,小声骂道:“遮遮掩掩、故弄玄虚,最讨厌这种人了……”
“喂,在说我坏话吗?”
马四革和陆子都一回头,见纪莫邀立在背后。
陆子都如释重负,“救星来了。”
马四革也不多废话,凑上前道:“同生会右护卫邢至端,带了十几个人上来,说是送信。”
纪莫邀笑着摆摆手,“交给我吧。”话毕,行至堂前作揖道:“让邢护卫久等了。”
邢至端放下手中的茶碗,不紧不慢地答道:“未打过招呼便登门拜访,是我们不对。不过十万火急,无法事先通知,还请见谅。”说完便递上一封信,“此乃祝小姐亲笔,还请阁下代为转交温葶苈公子,并立刻回信让我们带回。时间无多,请不要推辞。”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又是那臭小子的风流债。
纪莫邀有些泄气地接过信,也没兴趣拆来看,直接就让陆子都拿去给了葶苈,随后转向客人道:“邢护卫为了送信如此大费周章,真是辛苦了。”
邢至端一听,尴尬地笑笑,答道:“不瞒阁下,邢某此次出行尚有要务在身,送信只是顺路。若是人多打搅到了贵门清净,还请海涵。”
纪莫邀干笑几声,自语道:“人都带上来了,还道什么歉……”不过这所谓的“要务”,想必就和赵晗青有关。但他没有直接问,只是继续交换着无意义的寒暄。
未几嫏嬛现身,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小青说,邢至端以缪寿春祖孙性命相胁,逼她回涂州做祝蕴红和吴迁大婚的上宾。然后就是祝蕴红的那封信……”
原来,祝蕴红在信中恳求温葶苈向祝家提亲,以阻止自己与吴迁的婚事。
纪莫邀听罢,两肩一紧,坐姿也变得正经起来。
邢至端见二人私语不停,便顺势问:“祝小姐的意思,几位可都明白了?还请立刻回信。”
纪莫邀眼珠一转,答道:“祝小姐将与吴迁公子大婚,可喜可贺。届时定是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邢至端点头,“毕竟是掌门千金,自然要隆重其事。”
“敢问这封信……可是祝小姐亲手交与阁下的?”
“非也,是家师在我离开涂州前交给我的。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
“没有关系,”纪莫邀笑道,“只是好奇问问……”说完,他随便造了一个理由,离开前堂,只留下陆子都陪那姓邢的喝茶聊天。
“你丢下客人,他们不会生疑吗?”嫏嬛一直紧跟在旁。
“写信而已,没什么疑不疑的。何况他自己有事在烦,没工夫揣度我们。”
“那你打算如何回复?”
“别着急,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纪莫邀进入书房,见到了忐忑等候的葶苈。“看邢至端刚才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信件的内容,只是照祝临雕的命令送信而已,如此便好办……”他指着信上的字,问:“这是祝蕴红的字迹吗?”
葶苈答道:“是的。”
“如此一来,邢至端离开涂州,所为之事有二,其一是送信,其二就是将赵晗青带回涂州。我们当时弃祝保赵之计虽然成功,但同生会想必不会轻易让二掌门的千金就这么逍遥自在下去,怕是一直有让耳目跟踪他们,好随时将她带回。至于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节抓她回去,尚不清楚。而这封信……虽是祝蕴红亲笔,但既然由祝临雕转交,想必他知道里面的内容。女儿嫁人在即,祝临雕竟还容许她和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通信,不觉得很诡异吗?”
嫏嬛恍然大悟,“你觉得这是祝临雕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在利用我们。我们都认识祝蕴红这个丫头,以她的脾气,嫁给吴迁肯定一万个不愿意。而祝临雕偏偏在这个时候,将阻止这一门婚事的决定权丢到我们手里——葶苈要是答应了去提亲,便是公开挑战他作为父亲和掌门的权威,两家从此结怨,他也有足够理由与我们大动干戈,提亲之事自然化为泡影。而我们如果无动于衷,祝临雕就能证明给女儿看,这温葶苈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叫她早早死心,乖乖嫁给门当户对的吴迁作罢。他觉得我们出于自保,肯定不会选择前者,这样他得ᴊsɢ偿所愿,又能将责任推到葶苈身上,一箭双雕。”
“等等,”嫏嬛打住他的话,“听你的语气,难道葶苈要冒险提亲吗?”
纪莫邀笑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他爱提就提,这是你们温家人要做的决定,和我无关。不过你们可以慢慢想,不急。”
葶苈倒是真的急了,“可他们不是要我们马上回信吗?”
纪莫邀笑着抽起一张白纸,折了两折,放回信封内,“回信已经写好了。”
嫏嬛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想用小青来拖延时间?”
“邢至端本应带着赵晗青和回信一同回涂州,反正赵晗青已经不小心丢在我们这里,回信也就不急着给他了。”
葶苈这才松一口气,不过立刻又紧张起来,问:“大师兄,他们带了这么多人,还让小青跑了出来,不会也是欲擒故纵吧?”
纪莫邀翻起白眼,道:“赵晗青好歹是他们二掌门的女儿,不至于为了算计我们做到这种程度。而且就算他们真有别的算盘,我们见招拆招便是,别多心。”他说完就将信封好,“走,送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