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卧溪笑道:“他如今有掌法傍身,恐怕连兵器也不需要了。”
“无妨。”陆子都道,“大师兄太久没回山,就算只是睹物念情,聊解思愁,那我这一趟也没白跑。”
六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地通关前。
温枸橼望着眼前的一片荒芜,“今日是三月初一,不知他到了没有。”
没走两步,就见葶苈指向前方,“你看那是个人么?”
众人齐齐远望,果见一人立于高坡之上,与破败的鹿狮楼遥遥相望。
“会是大师兄吗?”陆子都问道。
马四革喃喃道:“谅也不会是纪尤尊吧。”又走近了些,他便自信起来了,“一定是了。你看那黑披风,头上顶只鸟,生怕方圆十里看不见他一样。肯定就是大师兄没错了。”
大家一听,立刻精神一振,策马奔上土坡。
那人远远见他们赶来,但没挪动。
龙卧溪与温枸橼心照不宣地放慢脚步,让其余四人拍马前行。
“大——师——兄——”
那人终于转身。
声杀天王腾飞入空,在土坡上方盘旋。
孙望庭下马最快,飞奔到纪莫邀跟前一下扑到他身上,“大师兄!我才貌双全、文韬武略的大师兄!”
“你的用词能不能稍微讲究一些?”
孙望庭兴奋叫道:“大师兄真的一点没变!我们都想死你了!”
马四革这时也上前抱住两人,“好小子,让我们足足担心了快一年啊。”
葶苈也冲了过来,最后是陆子都。
四人将纪莫邀围在中间,久久不肯松开。
“太好了。”马四革捏了捏纪莫邀的肩膀,“你还完完整整,真是太好了。”
“是啊。”葶苈道,“不然也不知道怎么跟二——”他兀自打住了,生怕自己口快,泄漏了天机。
但纪莫邀还是问道:“你们都来了,那家里……”
孙望庭立刻回答:“家里有姜芍守着,放一万个心吧。”
纪莫邀点点头,“既是姜芍,我无所惧。”
孙望庭立刻耷拉着脸,道:“说得好像我们都是废物一样,大师兄也稍微照顾一下你师弟们的感受好吗……”
大家一阵哄笑。
随着龙卧溪与温枸橼赶到,众人终于松开。
“师叔也来了……”纪莫邀随后望向温枸橼,却一时不知怎么打招呼。
温枸橼也看着他,舌头艰难地与几乎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作斗争。
龙卧溪忙一脚插到中间,道:“大家长途跋涉,早就累了,还是不要在这高处吹风,快些下去吧。”
孙望庭也来劲了,“是啊,我带你们去鹿狮楼!”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下坡。也不知是不是龙卧溪有意引导,走着走着,纪莫邀与温枸橼便落在了最后面。
温枸橼也懒得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纪莫邀,“焉知给你的。”纪莫邀刚接过信,她又提醒道:“等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再看。我怕你哭,让师弟们看到就不好了。”
纪莫邀一笑置之,“多谢了。”
“焉知让我和葶苈……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你。”
“我同意。”
“我会听她的话。总之,你知道我不把你当外人就行了。好了,不说了,说多了矫情……”
“没事……”
“这封信是她在这九ᴊsɢ个月里日日积淀而成的……她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
“我知道。”
温枸橼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好了,信已经交到你手上,我其中一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说笑间,众人已来到鹿狮楼前。
这是陆子都第一次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孙望庭领着他走进门,“子都,你可是这里的少东家啊。”
陆子都只是茫然环顾四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马四革也跟了上来,“师父带走子都的时候,子都还是襁褓中的婴儿。那么小的孩子,能记起来的东西想必不多。”
陆子都在一楼绕了一圈,试图捕捉哪怕一丁点熟悉的气息。“我对这里……”他平缓而落寞地叹道,“只感到陌生。如果师父没有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来自这个地方。”
“没事,子都。”孙望庭说着就牵他上楼,“你现在回来了,才是最重要的。”
一行人相继进入鹿狮楼,在不同楼层间来回,试图寻找前人留下的信息。
纪莫邀是最后一个进门的。跨过门槛前,他回头眺望刚才登上的那个土坡。
土坡上有很多断壁残垣,以前应是个不小的村落。
哪一处废墟曾是母亲登上的那间茅屋,他无从知晓。
但他相信,从鹿狮楼一定能一清二楚地看到当日母亲立在屋顶、高举火把的身影。
最终,鹿狮楼并未告诉他们太多。这也不奇怪,毕竟已过多年,而且孙望庭和姜芍还先一步来过这里。如果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证物,他们也早该发现了。
唯一能证明的,只有当日的血腥屠戮而已。
众人于是回到户外,在孙望庭引路下,来到了杨浦君与子都父母下葬的地方。
陆子都拿出简单的祭品,放在父母坟前,却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准备了相应的献祭。简陋的墓地前,一下子林林总总堆了好些东西。“你们怎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