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迁很想告诉他们,结果只会跟惊雀山一样,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但他没有出声。
二人来到温家门外,竟见房门大开,里面传来阵阵饮宴欢声。
祝临雕刚迈上台阶,就见夏语冰一脚踩在门槛上,晃晃悠悠地问:“二位前辈是来赴宴的吗?”
祝临雕也不跟她寒暄,径直道:“这里不是你们东蓬剑寨该来的地方。”
夏语冰笑道:“我可没说这是我们的地盘。这是温家借给我们剑寨避寒的。何况,就算我们不该来,你们难道就该来?”
祝临雕反问:“这都要立夏了,还避什么寒?”
“东蓬剑寨终年苦寒,怎么不能避了?”
“你一个海岛,怎么……”祝临雕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强忍怒火,“罢了,既然你们住了温言睿的府邸,温家的人又该住哪里?”
夏语冰两眼一转,“说不定是……回了惊雀山呢。”
赵之寅从下方喝道:“休要糊弄我们!”
夏语冰倒是一点也不怵,“我没糊弄你们。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还请另谋高就。”
祝临雕手握剑柄,圆瞪着眼。
夏语冰轻笑,道:“只是一间宅院而已,又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何必大动干戈?就算你们真的让一百多人将这地方围成铁桶一般,又能把我们怎样?是,我们的人数不及你们一半,可同生会的弟子是多少斤两,剑寨的弟子又是什么层次,你们作为师父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们既然借来这间宅子,就一定会守护到底,你们攻不进,也点不着,还不如早些转战别处。”
听到这里,赵之寅三步并两步来到祝临雕身边,小声道:“他们一定都去了地通关。”
祝临雕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实在气不过被连番耍弄,又让弟子们声势浩大地扑了一场空。他瞪着夏语冰好一会,可实在拿这个小姑娘说的大实话没办法,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转身。
离开时,他跟赵之寅说:“你快马加鞭,去奇韵峰。”
“祝兄,你这是……”
“只有司钟……有办法将那群小兔崽子一网打尽,就像当年那样。”
(本回待续)
第八十九章 阶前客 楼上宾(下)
“怎么让房宿一个人回去了?”
心月狐一愣,似乎很意外姜芍会提出这个问题。
“她一个人回去,心宿不担心?”
心月狐抿抿嘴,道:“她怎么说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星宿。我的话,还是顾着少当家你更重要啊。”
姜芍倚在城墙上,眺望东方,“同生会到达,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吧。”
“是啊。”
“无度门很清楚他们要什么结果,可我这边……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心宿走近了一些,“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当家吗?”
姜芍不置可否,“我们也许……永远没办法找到实证。是,他在惨案当天出现在了地通关,可我们怎么证明他是主谋呢?祖父的死也是,根本死无对证。我们明明知道,他一样也脱不了干系,除了他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做这许多事,却拿不出一点点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始作俑者。”
“有时就是这样。”心月狐叹息道,“做主公就是有这点好处……永远不用脏自己的手。就算东窗事发,也依然可以装作懵懂不知。但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被蒙在鼓里的头目?如果没有当家的首肯,参水猿又是哪来的胆量?”
姜芍“哼”了一声,问:“你觉得参宿为什么会背叛祖父和星宿们呢?他和父亲二人,是谁引诱了谁,又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不可呢?”
心月狐托腮想了一阵,道:“我想过很多种惊天动地的理由。最初,我以为这里肯定有什么我们想也想不到的血海深仇、奇耻大辱,才会令人萌生杀心。但如今再想,最终的答案应该会令我大失所望。”
“你是说,这背后的原因,也许琐碎得不值一提?”
“少当家,居安而不能思危,很多时候是因为缺乏想象力。我们以为世间善恶有着清晰的界线,以为所有弥天大罪都必然有震撼人心的起源。但那其实是最幼稚的想法……我们必须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世上有人能为了最微不足道的原因,干出最十恶不赦的事。”
姜芍深深呼吸,“是啊,我们对人心之恶……依然一无所知。”
“少当家,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守在你身边。”
姜芍握住心宿的手,道:“但愿我配得上你们的耿耿忠心。”
一阵大风刮过地通关,卷来一阵让人丝毫不觉得温柔的雨——那是夏天来临前的最后一场春雨。
土坡上传来胡琴与琵琶的合奏。横躺的大钟遮住了奏乐之人的身影,可乐声却ᴊsɢ似乎比之前响了。
姜芍叹道:“想不到破口的老钟还能这么用,不愧是嫏嬛啊。”
“那首曲子还没有名字吗?”心月狐牵着她到门楼下避雨。
“还没呢。嫏嬛总说在酝酿,不过大战在即,只怕很难定下心来好好想。她还要给女儿起名字呢,不也是也没想好?”
祝临雕和赵之寅,从来没有忘记过地通关的光景。
时隔二十多年,重演当年的完胜之仗,应该说是易如反掌。当年面对武功高强的二十八星宿尚且不惧,如今对付无度门一群乌合之众又有何难?更不用说,当年致胜的法宝一样也没落下。至于纪尤尊……不足为道。没有他,同生会照样能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