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思的片刻,店铺的帘子被掀起,进来一个挎着普拉达包包,戴着墨镜的女人。陈梅捅了她一下:“喂喂,学姐快看,好精致。”
吴星半坐在吧台前的高脚登上,她抬眸去看,那人也正好摘下墨镜,两人面面相觑,她愣了下,抛过去一个笑脸。
郭卉岩将墨镜换到另一只手里,抬手弯了弯手指:“吴星?”
第34章 .“理解,但讲实话不全认同。”
吴星从高脚凳上滑下来,定住没再往前走,等郭卉岩试探着走近,她微笑着开口:“好巧。”
郭卉岩踩着高跟鞋很随意地坐到吴星边上的空位上,包放在一旁,她在打量这家店装修风格的同时顺带打量一下吴星,她比大一还在一个班的时候会打扮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像一汪湛蓝的海。
她率先问:“你在这干嘛?”没等吴星回答,她招来吧台前擦杯子的服务员,“一杯摩卡,一杯美式,美式打包带走,一会我快走的时候再做。”
吴星安静地等她点完单付完钱,也没有开口,等郭卉岩又问了一遍,她才回:“有个口述史的项目,来这做。”一旁的陈梅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转,吴星介绍,“这是陈梅,我们学校的学妹,我们一个调研团队的。”
郭卉岩视线这才转到陈梅身上,是她不喜欢的打扮,她手指在空气中敲了敲,“hi,”随即又轻笑一声,“这地方的人是全信陈吗?”
陈梅喜欢美女,她说:“也不全是,但很多。”
郭卉岩又问吴星:“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这种问题要么是社交场合试图打开话题的无意义寒暄,要么就是对方在探寻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进入到与你的社交。职业可以让一个人迅速的被定义。
吴星脑海里闪过这样复杂念头的时候瞬间就被她掐灭了,她不喜欢对方先入为主揣摩自己,那她也要做到,于是坦诚:“在读钱老师的研究生。”
“还没毕业?”
“明年。”
郭卉岩眼睛睁大:“学硕也只要三年啊,你是二战了?”
“嗯。”吴星点头,有点不自在。
郭卉岩端着陶瓷印花的杯子抿了口:“没事,也不在这多一年少一年的,我读完研出来是早,现在也没做成什么。”
陈梅八卦,问了句:“学姐,你是读的历史的专硕吗?那现在是不是在做老师?”
郭卉岩极轻地笑了下:“我大一就转专业了,学的经济学,研究生在广州读的国贸专业,现在自己开了家小公司。”
“你也是被调剂的?”陈梅想想自己上大学的痛苦,找到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郭卉岩抿唇一笑:“是,不过我一开始就不喜欢历史这个专业,毫无用处,又不能直接创造价值,一堆人在那里争辩、考证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实在无聊。”她转头看吴星,“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说这个专业。”
吴星若有其事点头:“理解,但讲实话不全认同。”她不需要在这跟她逞口舌之争,文科类专业的困境是现实,并非出自人口。她也着实没必要在这去跟郭卉岩讲她在这个过程中认识到的世界和获得的勇气。
“那又怎么样?”是一句可以轻易就将人心中的盛大所抹杀的句式。只要没有转换成扎扎实实的票子和权势,头顶的星空多么璀璨都是挂在树上的烂苹果。
是穷屌丝聊以慰藉的兴奋剂。
但吴星一直践行脚踏实地,仰望星空。这样的信念一次又一次救她于囹圄,她相信这次也一样。
郭卉岩“啧”了声,有点意外,她印象中的吴星绝对不会破坏气氛,她笑:“意见相左很正常。”
陈梅觉察气氛怪异,打圆场,问:“学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郭卉岩,耳朵郭,花卉的卉,岩壁的岩。”
陈梅惊诧,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她问:“你是茶固人吗?”
郭卉岩摇头:“不是。”
“那你是来玩?”
“来找我男朋友,”她叫了下服务员,“我那杯美式可以做了。”
陈梅哑口:“......”
吴星除了考试周或者赶论文的时候需要咖啡提提神,其他时候她并不喜欢喝咖啡,榛果拿铁冷掉之后,一股酸涩,她不再喝。
郭卉岩拿着手机,清亮剔透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问:“你和陈邺还在一起?”
对啊,她转专业后因为经管院宿舍紧张,所以并没有搬走,直到大四毕业,一直都跟吴星住对门。
她愣了下:“嗯,还在一起。”
郭卉岩表情说不上温和,有一种你住的地方我早就撒过尿的盛气,“我听我们宿舍说你们拍毕业照前就分手了,毕业照也没一起拍。怎么,你舍不得他?”她玩笑口吻。
吴星从这一刻开始真正讨厌她,她把装吸管的塑封纸揉成团,精准地扔到垃圾桶里:“他舍不得我。”
一旁的陈梅下巴都要掉咖啡杯里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尽量梳理。难道是二哥喜欢精致姐,然后学姐把他抢过来了。
郭卉岩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去看吴星,“嗨,气氛搞这么怪干嘛?大一你还真帮了我不少忙,我请你们吃午饭?”
吴星起身,表情淡淡:“不用了,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吃的清淡。”
陈梅也赶紧附和说不用了,郭卉岩有些不尽兴,“你住哪儿?我开车来的送你们一段路。”她不是热心的人,只是陈邺跟她一个礼拜,却跟吴星谈了那么久让她自尊受不了,她有意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