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还得为孩子们的出身考虑。
就像杜青柳和赵宝珠一样。
一个是穷秀才家的庶女，一个是屠户家的嫡女。
但是秀才家的，哪怕只是个庶女，在地位上，也能压商户女一头。
……
短短几日，衣服就做好了。
自然还得送过去，就当提前送年礼了。
张杜鹃家不用去，云飞给她补贴了银子。
另外两家对她们都不好，所以他也没买什么重礼，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个穷书生而已。
糕点，糖，肉。
农户家能拿出这几样礼就很不错了，再加上两套新棉衣和一套旧棉衣，为了方便去镇上卖豆腐，云飞早买了一头驴车。
马太贵又招人眼，所以选择温顺的驴，还能拉磨。
此刻他套好车后，又在车厢里铺好了软垫，才把杜青柳扶上去。
“慢着些。”
“好。”杜青柳脸蛋有些粉粉的，她从未尝过情愫滋味。
在这一个多月以来，尝到了。
此刻，只单单被夫君搀扶着，都觉得手腕处在发烫，心在狂跳。
现在的她，因为怀孕，再加上平日里吃得好，体态丰腴了不少。
穿着淡蓝色的棉袄，藏蓝色的棉裤，领子处，是一圈白色的兔毛。
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暖手。
这玩意可贵了，但是夫君还是二话不说买了四个，家中四人都有，唯独他自己没有。
天冷了，抱着这个在怀里，手暖，身上也暖。
脚上的绣花鞋，里面也填了一层的兔毛，格外暖和。
驴车缓缓行使着，云飞在前头牵着它。
看着道路两旁熟悉的小路，杜青柳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个过得暖和的冬日。
杜家村不算远，就在隔壁，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
村里人，一时之间，竟认不出杜青柳来。
见陌生人进村，有位大娘上前问道：“小哥和小娘子有些面生啊，你们来找人的吗？”
“花婶子，我是青柳啊，您认不出我了？”
花婶仔细打量了下，惊喜地拍手，“呀，还真是柳丫头，这才几个月没见，咋大变样了呢？”
“胖了，脸色也好了，瞧着你婆家待你挺好的。”
“是，夫君待我不薄。”杜青柳没怎么跟村里人来往过，所以许多人认不出也不奇怪。
毕竟她日要做绣活，又是个庶女，哪有资格经常在人前露面啊。
寒暄了几句，他们就离开了，花婶也识趣地不耽误他们的时间。
转头跟别人聊八卦去了。
……
杜秀才家，也是青砖瓦房，虽然家穷，但是外人并不清楚。
最起码表面上看着日子过得挺好的，谁能想到，竟是个克扣妾室庶子女衣裳口粮的地呢。
叩叩～～
随着云飞敲响院门，杜青柳身体开始紧绷了起来。
她的异样，云飞立马注意到了，安抚道：“别怕，见见岳母，送过礼后我们就走，有我在，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谁啊？”听声音是个年轻女性。
门推开，里面站着一位瘦弱的妇人，身上穿着陈旧的秋衣。
杜青柳有些磕巴地喊道：“嫂……嫂嫂。”
“你是……柳丫头？”
“是，嫂嫂，我回家看看。”
“行，你先等等，我去喊爹娘。”
嘭的一声，院门又关上了。
杜青柳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她明白嫂子的意思，竟是要问过，才能确定给不给她进门。
她现在竟连回娘家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她不懂，自己做错过什么吗？
“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你还有岳母呢。”
“对，还有小娘呢……”
云飞一直称呼的都是杜青柳亲娘为岳母。
是这位夫人，熬瞎了眼睛，不分昼夜地做绣活，给自己和女儿赚人头税的。
说实话，杜秀才除了给了个柴房娘俩住，还真没养过她们。
甚至还靠着杜青柳她娘赚了不少银钱。
他这位岳母的绣活跟杜青柳可是不一样的，她的绣活那可都是大件。
镇上的铺子抢着要那种。
即便赚了不少银钱，她和杜青柳却连吃顿饱饭都是奢侈的，还总被主母骂是吃白饭的。
等了好一会，院门才又打开了。
依旧是那名妇人，杜青柳嫡兄的妻子，王氏。
她的大哥，有一位妻子，两位妾室。
弟弟是另一个妾室，吴小娘生的，同样在这个家过的艰难。
而妹妹，则是主母生的，和嫡兄一样，在这个家，可以靠着他们的娘受宠。
因为主母，是杜秀才夫子家的女儿。
所以这么多年，谁都不可能越过她去。
即便这么多年，杜秀才都没能再进一步，依旧没有放弃。
自然需要讨好身为夫子的岳父了。
不过他的岳父，也只是秀才功名而已，胜在年纪大，阅历广些。
夫妻俩被王氏带进堂屋里，高位上不见杜秀才的踪影，是他夫人招待的他们。
杜夫人笑道：“你父亲今日正好去同窗家讨论功课去了，所以不在家中。”
“这位就是姑爷吧？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我们家青柳真是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