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棂身形一僵, 未等她回首, 却传来是莫相怒喝。
“孽徒, 至今你竟还冥顽不灵,看清楚了,她不是你的妻子, 今时今日的她就是祸害苍生的妖孽!”
元棂垂下刚敛起的眼帘,背着身, 她不敢回首。
顾子鉴见元棂不敢回首看自己,那抹破烂的身形是那么的令他心疼。
莫相严厉的喝斥他充耳不闻。
紧盯着元棂不知何时那双清泉般的双眼逐渐渗红了起来。
心中的哀切宛如滔天巨浪席卷着他,无力,心疼,愤怒...
元棂的身影就如同尖刀,刺着他的心脏。
他是那么的不理解,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做便成了众矢之敌,她错在何处?
顾子鉴猩红的双眸逐渐幻出一抹雾状的金红色,整个人弥漫出一股阴鹜凶狠的戾气。
破烂的身影,逐渐被一道淡黄色的身影代替,紧跟着一抹道陌生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此子是青姝仙子的孩子,自然要随贫僧回西境。”
“哦?回去当给你当屁垫?”
“你!!”
“住口!”
一道人影怒喝,白雾散去,那仙者带着王者的威仪,目光透着无情的冰冷朝记忆中的他扫来,怒斥着挡在抱着自己的人道,“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如今青姝已逝,佛祖愿当不怪罪,你便将此子还给西境。此事将此作罢!”
听的身上之人冷哼一声,“你愿作罢是你的事,此亦为吾儿,你无权干涉,如若西境想迁怒,尽管冲吾来。吾玉清碧峰恭候!”
记忆忽然混沌起来,只有耳边几声轻语。
顾子鉴金红色的双眸宛如朦上层白雾,意识也混沌着。
一直强行拦住他的莫斗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连忙松开禁锢。
“不好,子鉴,子鉴,你快醒一醒!”
莫相脸色一白,连忙封住他的百会穴,“速与我震住他的体内□□的灵力。”
两人扶着他席地而坐。
于此同时,顾子鉴意识中被撕开一道是紫光,他放眼望去,那是一刻淡紫色的夜明珠。
一名男子满脸倦色的坐在软塌前,轻抚着一名三四岁的男童。
喃喃自语,“我从不知,祖上孽龙一脉,血脉中的魔力如此霸道,你母亲生来是仙脉,又仙的制邪妖的佛法,她怀你之时便抱着必死的决心。”
小男孩神色苍白,一脸冷漠地看着男子,“我母亲呢?”
男子唇间颤了颤,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放至窗外的璀璨的极光,未答。
“母亲死了,是吗?”
小男孩沉默了许久,低沉问他。
男子心中一痛,可对于这个五百年不见的儿子,他不知能说些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手心幻出一尊艳而不妖的莲台,莲叶上跳动着无数点点流光,沁心的灵气充斥着父子两的鼻尖。
小男孩眸光一暗,这是母亲留给他修复灵脉的。
“我可以拿它去救你母亲....”
小男孩一喜。
“可你若想让释迦佛帮你修复灵脉的话,你恐就要去西境.....”
小男孩紧抿着双唇,母亲同他讲过六界的自由自在的乐趣,他不懂,可母亲那双明艳的眸色中皆是向往。
她说,“你以后一定要尊寻自己的内心,不为天地谁人所拘,那般才是自在。”
男子动了动唇角,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小男孩却忽然抬头,眼神中透着坚定,“我去!”
男子沉默。
后来,小男孩又在那处极光下住了一百年,一直到某天,男子一身疲惫回到殿中,他说:“我与秃驴许了约定,修好你的灵脉后,便送你入凡,届时修仙修佛皆看你自己的选择。”
男孩知道,这个他做父亲的,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后机会了。
那日,他说,“多谢,父亲。”
亦是他第一次唤他父亲。
下凡时,他对男孩说,“放心,为父一定让你破戒,千万不要给那老秃驴当什么莲台,要永远记住你母亲的话。”
小男孩不懂,只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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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佛金眸泛着柔光,静望竭尽全力的莫相二人,可即便如此,顾子鉴身上暴戾之气依旧只增不减。
天上响起一震怒鸣,正当所有人皆以为那是因为鬼仙时,无人注意到雷纹中,竟又衍生出一道。
藏经佛就这样静静观望着。
九天之上的众仙见鬼仙只一瞬又恢复原初,无不心生胆寒,纷纷将目光望向神色莫测的京帝。
却发现,一道如翠松文雅,身姿倾长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京帝的身侧。
众人一愣。
玉清真帝怎么也来了?他不是自被京帝禁了足以后便深居萧霖殿,对仙界诸事不问,怎地今日会来此处凑热闹?
不过转念一想,鬼仙闻世乃旷世奇闻,他老人家会来,倒也合乎情理。
但是......
众仙家皆不约而同侧目看向京帝另一侧的释迦佛。
自从当年,被玉清真帝拐跑的青姝仙子,因情所困,道消身亡后,害得释迦佛十莲尊座缺了一瓣,直至现今出行都只能用普通的莲座,若不是京帝出面摆平,恐怕仙佛两界早就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