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废物!”
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峰顶之上,一位如竹玉立的银袍少年嗤笑地看着这对母女。
“王。”
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来者一袭黑衣黑脸黑气绕身像是从空气中走出来一般。
少年回头,那清肃卓然的脸上带着一股妖冶的阴冷:“告诉那两个老头,正灵派已经知道酆都的事情了。若不想事情捅出去,就赶紧把尾巴弄干净。”
“是,属下告退。”
少年收回视线,往元棂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
这局设了两百五十百年,如何又仅凭你一人可破得了?
呵……
元棂跟着谢尹飞速赶到陈府的时候,顾子鉴已经跟他舅舅打起来了。
顾子鉴念着亲情处处留手,陈立言,哦不,是陈起鸿却处处下死手。
与其说是打架,却更像是大人教训小孩。
谢尹见状飞身扑去,还嫌弃顾子鉴碍手碍脚,将他一把推下屋顶。
元棂看着顾子鉴袖口被化破两道长痕却未伤及肉身,一脸既狼狈又伤心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往后院跑去。
“少夫人.....”
刚过拱门,陈管家虚弱的声音便从阴影中传来。
元棂停下脚步,冲那跑去,就见陈管家正虚弱地靠在墙角处,一脸渗白全无了血色。而他身后更是骇目一片,长廊上趟满了横尸,似乎是陈底那些下人们。
元棂脸色大变,下意识抓住他的衣领问到:“小琪跟纪云她们是不是也......”
这一扯,陈管家脖子上一处血孔露了出来,元棂一惊,下意识松手后退两步,手上也瞬间夹着一道符纸。
顾子鉴从后面跟了上来,他亦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多么希望眼前这幕是假的。
“为什么.....”
陈管家看着警戒的元棂微微一笑,“少夫人莫怕,老夫还有些理智。只是有两件事要拜托少夫人。”
元棂一怔,随即肃然沉静到道:“我亦有两件事想让你帮忙。”
陈管家淡淡一笑:“兴许我们说的会是同一件事。”
元棂默然。
却听他说:“其一,从这条长廊走到尽头,那处有一座假山,假山中有一条通道,一直往里走三百米。哪里有座地下宅院,那杨家携的魂魄就困在里面,还有小莫师傅....”
陈管家看了眼一脸痛苦的顾子鉴,经不住悲伤落下老泪,“老爷所以从一开始察觉到小莫师傅想要阻止表少爷还俗后便暗中将他抓了起来。”
顾子鉴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自己这一日的所见所闻了,他紧抿着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颤颤巍巍地走向那一长廊的尸体。
企图寻找还有生还医治者。
元棂深叹了一声:“陈起鸿到底在执念什么?”
管家浑身一震:“你.....你都知道了?”
自从陈起鸿对外宣称他死后,他对陈立言的称呼自然也从少爷变成老爷,在外人看来并无不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声老爷,就从未变过。
元棂颔首称是。
陈管家见状双唇颤抖着,亦不再隐瞒。
“自从替少爷换了魂魄之后,老爷总是患得患失,每当少爷读书不用功时,他就总以为是那杨家携的魂识在作怪,于是就对少爷拳打脚踢。一直到几年前,少爷如愿考取功名回来,却不愿在上任,还时不时自言自语,老爷意识到事情不对后,便请了那妖道,那妖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杨家携的魂魄抽了出来,却也保住了少爷的命。
至此之后老爷便对那妖道千依百顺。一直到后来,老爷在外被谢尹打伤,就将少爷的魂魄抽了出来占据了少爷的肉身,为了预防少爷到了地府将事情败露出去,老爷便将他们两人的魂魄都困在了地下。”
陈管家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解脱了一般靠在墙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着。
“少夫人,你去将他们带出来吧。”
元棂一双红唇紧收,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都说妄念最不可求,越求越不得,不得便只有入魔。
见元棂无声点头,陈管家又道:“还有一事,劳烦你莫将府上的事告诉小姐,顺便……将这座陈府烧了吧,不要让我们神志不清地时候出去危害百姓,至于老爷.....你一定要降伏他,莫要再让他危祸人间了,如此,老夫亦无心愿了”
他缓了缓,又他贪恋地再看了一眼月色,又扫了一遍这座他共事了二十载的庭院,随即轻叹了一声,“劳烦少夫人了。”
说罢,缓缓闭上了双眼,依靠在墙上一脸安详到仿佛睡着了一般。
元棂喉间一紧,捏在指尖的符纸微微轻颤着。
这时,一股劲风劈向陈管家的天灵盖,一阵‘咔嚓’声后,他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止住了他最后一道呼吸。
元棂惊谔回过头,却见顾子鉴不知何时已回到自己身后,他于幕色下白袍凛凛,那双墨瞳中莹光闪烁,忽见其喉结一动,声音哑下三分:“烧了吧。”
第30章
元棂嘴唇紧抿,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他悄悄打量着他,微微收起符纸, “还是先去找莫斗师叔吧。”
顾子鉴脸上虚白一片, 显然内心受了很大的打击, 元棂见状, 心肠瞬间软了下去,她拽了拽他的袖角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你舅舅执念太深, 不是你我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