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斗也双目紧闭,额头处的青筋暴涨,周身的灵力疯狂窜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走一般。
薛瞻很快就恢复清明,他体中的蛊王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耳中闪飞而出,随即窜进元棂耳里。
很快,元棂眼前那令人兴奋的金山瞬间消幻成现实中煞气冲天,望者皆俱的鬼军。
元棂脸色大骇,急忙从顾子鉴手中抽出,想要施法镇住小船四周。
拉扯两下,却根本抽不出来,她扭头,顾子鉴任然沉浸在幻境中,一脸挣扎着望着前方。
元棂只能让薛瞻取来符纸,自己单充持着霜寒剑铸阵。
“用你的血,滴在船帆四方位,记住一定要多滴几滴。”
童子阳血紧级情况下还是能够顶一小会的。
薛瞻白着脸不敢多问一字废话,只点了点头,转身将滴了血的符咒贴在小船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上。
元棂单手御动着霜寒,此时顾子鉴也清醒了过来。
看着元棂已经红了大圈的手腕,他一怔,下意识无措的收回手。
元棂察觉到手上禁锢一松,扭头反手拉过他手腕,边推向四方位的中间。
“快,坐在哪里念大悲咒。”
顾子鉴都来不及抬头,眼角就看见十几只白骨抓攀上船的角。
他猛地沉下脸。
脚下步伐一跨,眨眼就盘双腿坐在船中,闭目朗声诵念了起来。
悲悯的佛号瞬间席卷整个江面。
如尖钝的利器不断撞击着诸鬼的脑袋。
生生逼停他们的速度。
但这也只能维持十息间罢了,元棂心中暗知。
如此强大的鬼军,仅凭一人又如何镇得?
趁着此间隙,她御动手中的霜寒幻成一把百米高剑身闪耀的长剑,竖立在江面上。
她要以长剑入阳江底送鬼入地狱。
见霜寒成型后,元棂双手齐画法阵,朱砂为墨,空气为纸。
只见一个一米高的金红法阵逐渐显露在她身前。
元棂凝神飞速地画着。
船夫忽然站起身,断裂的手臂也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而让一旁的虞芯也不知何时也倒在船板上。
船夫冷冷的踢着虞芯下水,此刻水下已经蔓延着密密麻麻的鬼骷髅,若她下水,只一息便会多一条人命长眠江下。
薛瞻大惊,下意识伸手抓住她还未掉下去的手。
可底下已经对佛号免疫的恶鬼,已经逐渐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副曼妙的身躯,无数只骨抓瞬间涌上去,拼命地往下拉。
薛瞻脚步一虚,险些连他自己也被拉下水,他咬紧牙门,紧抓不放。
老者见状抄起竹筏便朝凶狠地挥过去。
好在莫斗也清醒了,他飞身越过顾子鉴接住那竹筏,双眼尽是寒光。
“老人家,何仇何怨如此相待。”
船夫见状只”冷哼一声,摔下竹筏飞身悬停在十米外江面上,而后才答:“要怪就怪你们交友不慎!”
莫斗没空去理会他,转而去救已经半身被拉下水昏迷不醒的虞芯。
此时的顾子鉴脸色越来越吃力,自从上次在陈府觉醒妖力后,他身上的佛力就逐渐被妖化。此刻施展佛力后,体中的妖力更似争宠的孩童般,不甘示弱地乱窜了起来。
好在元棂送鬼阵已大成,一股恐怖的气息江底下疯狂窜出,连江面上的水也都开始滚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出来一般。
诸鬼仿觉得脚底下有千斤重在拉着自己一般。
“这位道长好修为,竟然画得动送鬼阵。”
一道宛若玉石之声清脆无浊地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元棂手下一顿,下意识四下望去。
忽然,一道萧杀之息从众人脚底下窜去,如闪电般只眨眼间就将船击成碎渣,连同船上的人也一并被击飞开去,只瞬间又猛的窜出数条绿藤死死地缠住众人四肢,裹的紧紧地拉入水中。
快得给众人一丝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几声“扑通”声过后,那江面瞬间只剩下木船的碎渣。
老者身侧忽凌空踏出一只白金锦靴,一身华丽的金边白袍,头束羊脂玉簪,墨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
他看着天上的霜寒剑化为金光飞入水中,顿时高挑起眉梢:“霜寒剑,呵,原来是他的弟子啊。”
老者目光扫过那些饿鬼疯狂涌入水中,只漠然收回视线,作势要走。
忽然,他眼角瞥见江面上漂浮着件小饰品,他迟疑一顿,再度凝目细细望去。
下一刻,他浑身一震,猛的飞身至那件银锁旁,所过之处,诸鬼自行避让。
那银锁自白竹附身在聚灵灯中养伤后,便一只被寄放在元棂身上。
此刻入水,自然也从衣袖中浮溜了出来。
老者不敢置信地捡起那银锁,想起元棂便是在此处落的水,于是扭头望向身后的人,“快,将她捞起来。”
男子微微眯了眯眼,却不为所动。
水底下,元棂径直被拖入水里足有十米后那绿藤才松开她,她困难睁着眼,水下有些昏暗,头顶上的天光只是微弱一点,一股窒息感疯窜入她五官,一如头顶朝她飞涌而来的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