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呢？”
“三公主就快出来了。”
柔瑾理了理衣物佩饰跨过门槛，女官三角眼低垂肃穆着一张脸，五公主缩在房门外，探头看一眼又缩回去，柔瑾与三公主对视之后目不斜视跟在女官身后去了乐阳殿。
徐皇后若是想知道赏赐的缘由大可以召柔瑾一人，为何要带上三公主？
乐阳殿与惠帝所居长乐宫隔着一汪琵琶泉，琵琶泉头是一处宫人奏乐高台，两宫皆有丝竹之声入耳，因徐皇后喜爱，伎人乐师从清晨到日落都不曾停歇，柔瑾侧耳听了，此时奏的是凤求凰。
二人在宫外候了一炷香才得徐皇后召见，入内才知乐阳殿并非徐皇后一人，三公主生母柳嫔也在，瞧见柔瑾便有些咬牙切齿，徐皇后瞥她才知收敛。
徐皇后态度比往常还要和善：“本宫这里也没甚好东西，这对定窑天青瓶是本宫心头好，比不过你父皇厚赏，太宁你别嫌弃。”
柔瑾低头道不敢谢过赏赐，徐皇后便不再多说，悠悠道明请二人来的用意，柳嫔为三公主选好了一位驸马尚未回禀惠帝，她来找徐皇后拿主意。
徐皇后轻笑：“柳嫔一片慈母之心，本宫不好阻拦，三公主若是愿意便点个头，若是不愿意本宫替你撑腰，这天下的好男儿都任你挑选。”
柔瑾瞥见三公主藏在衣袖里，紧紧攥起的拳头，心下黯然。
三公主点了头，柳嫔心中一松流露出笑意。
徐皇后则看向柔瑾：“二公主的婚事本宫也有了主意，你们姐妹相差不多，陛下不为太宁考虑本宫心里也甚是着急，只是不敢擅自为你做主，太宁可有心仪之人？本宫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若是说有，本宫这就去求陛下成全你。”
柔瑾声音惶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听父皇与皇后娘娘吩咐。”
徐皇后虽不赞同但也没有强求。
人走后，徐皇后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女官宫女垂着头，良久，徐皇后挥袖甩掉桌上茶盏。
“娘娘……”
“皇帝为何给太宁这么些赏赐，查明白了吗？”
“奴才没用。”
徐皇后森然一笑。
这厢柔瑾刚出乐阳殿又在路口遇到了候在这儿的楚淑妃心腹女官，心腹别无他事，淑妃请柔瑾入宫一见，柔瑾了然，惠帝膝下皇子除太子正位东宫，其余都未有封号，柔瑾拿了比肩皇子的食邑，宫中心慌的又何止皇后。
就是不知惠帝要何事颁下圣旨。
第21章
徐皇后再度求见惠帝，往年惠帝去皇陵拜祭周贵妃之后甚少见人，今年也是一样，梁明雨回话时小心翼翼唯恐中宫皇后像年轻那般怒火中烧，出乎意料地徐皇后只是柔柔一笑示意他再去禀报。
“本宫有正经事回禀陛下，关乎二公主三公主婚姻大事，既然陛下在见大臣，本宫在这儿等着就是。”
梁明雨讷讷点头：“皇后娘娘稍候，奴才这就去回禀陛下。”
嘴上这样说，梁明雨入内之后站在门内并未动弹，稍早惠帝召见右羽林卫将军即是新晋驸马贺固，不准闲杂人等在旁。
梁明雨耐着急躁咳了一声。
惠帝皱了皱眉：“皇后还是如此，容不得朕有片刻思念芳仪，朕好歹是皇帝，她却是想让我当徐家私臣。”
贺固拱手默然。
“朕不提前与你商议这桩婚事就是怕你推拒，宝爱是朕看着长大，德言容功除了针线活其他无一不是京城贵女中的顶尖，朕待她当亲生女儿极是舍不得嫁与旁人，你们两个实在有缘，朕也名正言顺……”惠帝低声叹道：“朕实在是迫不及待想将一切都给你。”
贺固眉眼如一泓清泉：“臣明白陛下苦心。”
惠帝眉头骤然一松，喜道：“你既答应，大婚之后要好生与宝爱相处，她是个好孩子，日后你自会明白。”
“是。”
梁明雨又咳了一声。
这一回惠帝终于允准徐皇后入内，他着家常衣裳背手而立，身形比年轻时稍显颓态，徐皇后凝视片刻刚要回禀要事，瞧见一旁侍立的贺固。
“陛下，臣妾回禀之事关乎女儿家颜面，怎好让外人在此。”
惠帝眼皮不抬：“无事，贺卿不是外人，朝野皆知朕的公主即将议婚，朕先听听你们选中了谁家，若是不够知根知底便让贺卿查一查。”
徐皇后虽有诧异，但惠帝态度和善她也摆出笑容：“臣妾为珍儿相中了光禄大夫汪大人家的二子，汪家家学渊源，汪公子一表人才又是元祐十年的二甲进士，只比珍儿大四岁，二人年岁相当应是合得来。”
汪家不止家学渊源，且有家规，男子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惠帝不以为意：“可。”
“至于三公主，柳嫔牵挂女儿婚事，这几位公主年岁离得近，她怕晚些时候事情撞到一起就早早亲自选好了人家，前几日在宴上与定国公夫人相谈甚欢，看过定国公世子的画像觉得与三公主是天作之合，她不敢搅扰陛下，特意到臣妾宫里禀了一声。”
“嗯，只要人家愿意。”
徐皇后刚要启唇就听梁明雨来报，太宁公主求见，徐皇后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拨了拨腕间玉镯，无声冷笑，真真是会讨巧，不过几位宫妃巴结也要来找皇帝做主。
柔瑾规矩礼仪打小做得好，给帝后行了礼方腼腆一笑：“儿臣专程来谢父皇的赏赐顺道躲躲懒，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儿臣还是先退下，父皇和娘娘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