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耀并不是要直接动手,这一层只有对方一人,并且他还知道外面的灵根和两人的身份。
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这人应该知道很多内情。
所以谢耀也并没有朝着致命之处下手,每一击只是看着凶猛,想诈一下这个人。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完全不像是策划一切都幕后之人,反而像个小丑一般。
看到谢耀不理会他的话出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直到那匕首狠狠地插进了他脑袋旁的榻上,他的心理防线也完全崩溃。
这人大叫着:“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都是这东西逼我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谢耀心中微动,手中的动作也慢下来,她开口:“说。”
看到谢耀的动作停下,这人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所有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谢耀听完只觉得无比荒谬。
原来这半张脸的东西竟然是城中郡守的儿子宁子文。
他说自己那日正在房中读书,这东西直接附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变成了傀儡,一切事情都跟他无关。
最后那半张脸竟然落下泪来,语气颇为悲伤,说自己一家全部被这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但谢耀只觉得他的表现虚伪无比,她对于人的情绪很敏感,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恐惧,但感受不到任何悲伤。
宁子文看这人匕首还未离开自己的脖颈,他眼神闪烁:“谢公子,我可是你师父留下的唯一血脉了,只要把外面的那灵脉,跟我融合,我就能杀了那怪物,为我爹报仇了!”
谢耀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取得外面灵根地代价她不信对方不清楚,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话。
他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像。
但她神色他故意犹豫几分,把这狗东西肚子里的话全都掏出来了。
原来外面的结界七天之后就会破碎,这座塔更是恶心东西,只要心中有无比强烈的欲望,就可以和它交换所需的物品。
何子文更是以自己身不由己而推脱所有的一切,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郡守算是谢耀的半个师父,老爷子奔波半生,喜爱文采飞扬的年轻人,常常邀请城中的青年弟子座谈。
谢耀也经常被他邀请,那位老人家是个能人,把幻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对于他的这个儿子却很是头疼,但谢耀能感受到老师的爱子之心,郡守之所以对于年轻人这样照顾,也是希望以后这些青年人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照顾儿子几分。
谢耀从这人口中套出了郡守一家和守城士兵消失的原因,虽然对方把自己说得清白,但谢耀能拼凑出几分真相。
那魔物威胁宁子文,若是他不上贡给自己血食,就折磨他致死,并且将外面的宝贝都摆放在宁子文面前,任他挑选。
没办法,人总要活下去,宁子文这样安慰自己,他从自己家的下人动手,从一个一个变成一家一家。
从仆人到亲人,他居然没任何犹豫。
直到几天前,那东西直接融入了他的身体,并将灵根取出,说只需要用郡守的印和血亲为阵眼,将城中人关上七天,他就能获得仙人的灵根,得道长生。
面前的人像是只哈巴狗般,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倒得干干净净,一心只求活下去。
他活下去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耀收回匕首,宁子文眼中喜悦爆发。
但下一刻站着的谢耀反手一刀扎穿了宁子文的眼眶。
对方很显然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的喜悦之情还未消散。
谢耀想到外面血红一片的玉托盘,城中家破人亡的民众,被亲人血祭的郡守一家,和守城的卫兵们。
若不是他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存储了些黑油,可能今日的城中已经再无活人。
好在她也获得了好消息,只需要再撑上几日,外面的结界就会破损,他们能出去了!
但同时城中的怪物们也将破笼而出,若不能解决,早晚会让周边城市和他们一样生灵涂炭。
好在没了背后的指挥者,楼下那些没脑子的东西不足为惧。
看着毫无声息的躯体,谢耀的目光停留在对方融化了一般的躯体上。
她伸手掏出打火石,打算把宁子文的尸体烧掉。
晏无忧递来黑油,但当烈火燃起的时候,两人都发现了不对。
原本已经毫无动静的躯体,开始出现细小的扭动,宁子文的眼睛居然再次睁开了。
谢耀和晏无忧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先是恐惧,再说惊喜,怪物在火里大笑,只是随便挥手,那些黑泥无比惧怕的火焰,一下子就全部熄灭了。
原本唯唯诺诺求生的对方脸上再无刚才的神色,就连语气都有恃无恐起来:“我是不死的,哈哈哈!”
宁子文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他怨毒地看着面前的人:“我已经跟那东西融合,区区蝼蚁还想杀我,你且等着!”
他话还没说完,一把匕首再次捅穿了他的心脏。
谢耀面无表情地拔出自己的匕首,看着对方再次毫无声息。
随后是第三次第四次,那东西越发暴躁。
很显然,这样一次次的死亡体验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