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尧七七拍拍苏甜的肩膀,将她的劝阻挡了回去,往楼梯走去。支线任务比主线任务更危险,符尘是个病秧子,苏甜战斗力也和没有差不多,留他们两个在这儿找资料,自己和王阳走支线,才是存活率最高的判断。
跟在她身后的王阳步步沉重。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气?苏甜那小妮子,他一巴掌拍墙上扣都扣不下来的货色,也敢跟自己大小声了!
可现在考场除了他,剩下三个人都是F班的,要是找到点儿什么线索抱团不告诉他,他还怎么通过考试?眼下憋屈是憋屈点儿,等出了考场再算账也不迟!
*
楼梯阴森,只能听见尧七七和王阳的脚步声。
三楼到了,尧七七没有停下,继续往上走,来到三楼和四楼的交界口。一扇铁门堵在前路,用铁链锁起。
“喂,你看什么呢?”王阳站在三楼楼梯口,手里端着烤盘,被熏得两眼冒星星。
“院长办公室在四楼。”尧七七拽起铁链看了一眼。
锁头是冲里的,应该是里奇进去后锁起来的。看来想要进入院长办公室,只能找机会拿到钥匙了。
“赶紧吧,我真不想拿这东西了!”王阳实在呼吸不畅,只顾着伸长手臂,把烤盘拿远一点。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恶心了。
都怪这个尧七七,说什么顺便给病人送肉饼,非要带着。他倒觉得,不是病人要吃肉饼,而是尧七七想找借口磋磨他!
307房的监视窗坏了一根铁条,里面的人可以轻松伸出手来,打开外面的插销。
然而307的病人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他直直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的墙,嘴里叽叽咕咕念叨着什么,听不真切。
他浑身是伤,身上的衣服全是干涸成片的血迹,擀毡似的头发上似乎也有血在流。
尧七七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皮夹。看来这就是罗斯要的东西了。
她打开门,缓缓走进病房。王阳被屋内的气息熏得翻白眼,不打算进去:“我不进,太臭了!”
确实难闻。
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连马桶都没有,床单被罩糊着可疑的黄褐色,木地板上也有一股浓烈的骚臭味。
地板上三条影子交织着,随着人的动作蠕动,只有这时候,房间里才算有点生气。
尧七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四下看了看,除了脏,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走近两步,病人身上更是臭气熏天,鼻青脸肿,甚至一个眼球不自然地凸出,且血红。
挨了不少打。
挨打都不愿意松开皮夹么?
尧七七蹲下来,和他面对面,可是病人的眼神就好像透过她一般,直直望向远方。
“你好?”
没有反应,他像是看不见尧七七一样,直勾勾盯着前面,嘴唇蠕动着,用气声说些听不清的话。
尧七七招招手:“给我一块肉饼。”
王阳看见肉饼就犯恶心,直接将烤盘递过来:“给你自己拿!我死都不会用手碰这些东西。”
尧七七却并不在意,她伸手捏起一块湿趴趴的肉饼,肉质松散,她的指尖都嵌了进去。
然而病人却迅速看了过来,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刚才还呆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把那个给我,我给你吃肉饼。”尧七七声音轻轻,抓着肉饼的手往病人面前一晃。
病人双手一颤,立刻抓住面前的肉饼,狼吞虎咽起来。
他攒着黑泥的指甲缝扎进肉饼里,一股脑儿地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肉末塞进口中,喉咙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呕!”王阳发出一声干哕,他今天本来还挺饿的,可现在倒尽了胃口。
尧七七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伸手从他腿上捡起皮夹。
皮夹虽然老旧,但是是真皮的,皮质的纹路和做工都十分精致。
打开来,里面有几张纸币,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苏瓦尔日报,记者:史蒂芬·胡克”。
尧七七抬头看了一眼病人,试探性地叫:“史蒂芬·胡克?”
病人把手指塞进嘴里狠狠嗦了一口指甲缝。
“苏瓦尔日报?”病人缓缓放下手臂,又望向前方,嘴里嘟嘟哝哝嘀咕着什么。
看来没什么信息了。
她站起身来,把名片揣进兜里,准备离开。
不对!
她停住脚步。
“任务完成了吧?可以走了吧?”王阳躁动不安,实在是想离开。
“别说话。”她喉咙发紧,声音有些扭曲,“别出声。”
“你他妈又……”
“别!出!声!”
她眼睛红得可怕,王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下意识闭上了嘴。
这女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尧七七吞了口唾沫,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四周的声音仿佛放大了无数倍,连她的心跳在这时都显得震耳欲聋。
她转头看向病人。
那张布满油污的嘴不住地蠕动,蠕动,唇齿舌不停地碰撞纠缠。
尧七七指尖发凉,努力辨认着他的口型。
“不……”
“要……”
“看……”
“上……”
“面!”
尧七七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地面上三条影子交叠着,其中一条影子蠕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