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砚宁最先看见门后第三桌的位置没人,她朝那头扬了扬下巴,“那边。”
伴着话音,她已经拔腿快步走过去。
姜泊闻和向榆泽都紧随其后,穿过面食区时,艺术体操队的几名队员恰好迎面而来。
也是这三五秒钟让路的短暂时间,姜泊闻落后了一段距离。
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向榆泽已经在邹砚宁身边坐下。
他出力抿了抿唇,还是只能在两人对面坐下。
看似已经闷头在将食物往嘴里送,却又总还是忍不住掀着眼帘瞄向对面。
向榆泽摆好自己的餐盘,将刚刚的小碗从角落端起来往右递,“你的汤,小心烫。”
邹砚宁道了谢,捏着勺子放进碗里,边搅拌边鼓着腮帮子吹气。
这时又见向榆泽熟练地伸手将她的餐盘扯到自己面前,把牛肉末和米饭混在一起拌匀才停下,说:“好了,吃吧。”
饭前她总喜欢喝汤,吃肉末、蒸蛋之类的东西时她总喜欢和米饭拌在一起。
而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这些年来只要是向榆泽在场的时候,都是他做的。
邹砚宁自己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她道了谢,将面前的汤喝下半碗,闷头开始吃饭。
目睹了刚刚那一幕的姜泊闻,此刻目光稍显呆滞,嘴里一口食物硬是嚼到忘了咽下去。
他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了所谓青梅竹马的杀伤力。
先抛开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多年的友谊究竟还有没有别的感情存在这个问题,就只是比对她的了解程度这一点,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这么一想,姜泊闻没忍住叹了口气。
邹砚宁循声看过来,偏了下头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姜泊闻连忙否认,“我只是、只是忽然想到上午你教我的某个细节我领悟得不是很好。”
以他对想做的所有事情就较真的态度,这话可信。
邹砚宁缓缓点点头,安抚道:“没事的,才一上午而已,你的学习能力已经很强了。吃过饭休息会儿,我们再具体讨论你不明白的地方。”
他“嗯”了声,眉头舒展开低头继续吃饭。
向榆泽却顿了顿。
听着两人提到上午,他脑海中不经又闪出邹砚宁围在姜泊闻身边,一下是拉着他手在纠正姿势,一下是托着他的胳膊在调整发力点。
他不想下午也还继续被这种画面笼罩。
身子坐直一些后,向榆泽朝姜泊闻看过来,张口说:“要真正领悟,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实践,吃过饭姜老师可以和我比一场。”
直接让人走肯定不可能,那就虐他一场,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姜泊闻闷头吃饭,想沿用刚刚充耳不闻的招数。
毕竟向榆泽从第一次见他就满身敌意,现在提出要比赛,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实践”之类的目的。
向榆泽却往前倾了倾,双眼直勾勾盯过来,还想继续说话。
见状,邹砚宁轻拍了下他的手臂,试图阻止:“我上午只是教了些皮毛,他……”
向榆泽没看她,眸中冷意散出来,语气刹那加重:“怎么?不敢和我比?”
多大的人了,还用这么老套的台词使激将法。
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就是,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姜泊闻也坐直起来,皮笑肉不笑抛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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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休息的时间是一点到两点。
以往这段时间里,球馆里顶多只会有包含向榆泽在内的三四名球员在自己加练。
今天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赛,场管里不仅围满了人,还是从羽毛球队到隔壁体操队、游泳队、田径队的人都有。
邹砚宁被拥在人堆里,满脸无奈看着已经在场边热身、跃跃欲试的两人。
身后田径队的女孩刘菲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笑嘻嘻问:“砚宁姐,左边的男生是昨天微博照片里那个吗?”
她呵呵地干笑,只应了声:“嗯。”
刘菲和身边的一群同龄的小队员瞬间开始起哄:“喔!”
几人七嘴八舌争相发言:
“那这不就是大型竹马天降pk现场?”
“看吧看吧,我就说微博上的澄清不可靠,毕竟咱们宁宁一向不让异性近她身。”
“你们拉倒吧,我还是坚定不移的竹马党!砚宁和向榆泽都形影不离多少年了,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真的不是微博评论区活过来自己在说话吗?
邹砚宁五官拧了拧,眼中的无奈更深了。
她咂了下嘴,声调沉冷:“你们行了啊。”
几人毕竟和邹砚宁只是点头之交,现在被她渗着寒意的眸光一扫,自然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出声。
邹砚宁摇摇头,扭头重新看向比赛场。
此时的两人刚好走到网前要握手,姜泊闻右手递出去,向榆泽却并没回握,反而往他手上塞了把黑色的球拍。
他冲姜泊闻自己带来的球拍扬了下下巴,说:“既然要比那肯定还是应该公平一些,你要是用那么不专业的装备,不是显得我在欺负你?”
姜泊闻没急着接话,低头朝他递过来的球拍看。
那把球拍边缘处有摩擦过的痕迹,手柄处虽然缠着毛巾胶,但也很明显是很久之前缠的,靠上端的部分清晰可见暴露在外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