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珠追出来,客气道:“严郎中,请留步!”
眼见严临脚步顿住,姜玉珠快走两步上前,面色笃定道:“严郎中,你这晕血的毛病,似乎是很怕被人知晓?”
“是又如何?”
严临回过神,面色极为警惕。
晕血的毛病,他从很小的时候便有,为此不能诊治外伤,这是爹娘辛苦捂了很久的秘密。
一旦传出去,严临将失去当济世堂少东家的资格,叔伯兄弟,对这份家业虎视眈眈。
“谢夫人,你是想用严某的秘密来做交易?”
严临面色狐疑,他紧盯着姜玉珠,发觉她除了淡笑,没有任何得意的情绪。
难道,是他想错了?
姜玉珠摆摆手,认真道:“严郎中,你嗅觉灵敏,又有几分真本事,若是不能诊治外伤就太可惜了。”
严临精通医术,如果克服晕血的毛病,必定在这一领域有更大的建树。
更重要的是,为她所用。
严临转过头,望着院内寒梅上的落雪,停了片刻,苦涩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严某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当年,严临只有几岁,被爹娘带去给亲眷家新嫁娘压床。
那会儿他年纪小,躲在锦被里睡着了。
等醒来时,听到床幔外有声音,于是他看到这辈子难以忘记的一幕。
“新娘子被闯入偷窃的小贼用匕首刺穿,房内满是大红色。”
喜堂内,大红喜烛,鸳鸯喜被,红灯笼,红窗花,红床幔,新娘子大红的衣服以及一大滩鲜红的血。
严临受到惊吓晕过去,从那日开始频繁噩梦,落下病根。
前些年看到喜服,他都会晕倒。
爹娘为掩盖他的秘密,煞费苦心。
“长辈都说我是严家里天分最好的一个,可是……”
严临不是没想过强迫自己,奈何他每次都晕死过去,次数多了,爹娘也就放弃了。
姜玉珠沉吟片刻问道:“那你怕不怕鸡血?”
严临:“……”
他不知道,没杀过鸡。
不过以他对红色的厌恶,很可能也会晕死过去。
“要不,你试一试杀鸡?”
冬日里,边城有囤货的习惯。
重阳买了二十几只鸡,厨娘忙着包豆包和大包子,还没腾出手来。
眼前有个苦力,不用白不用!
第222章 杀鸡上瘾
这的确是新的思路,严临在原地停顿片刻,露出一抹不自信。
因为怕秘密泄露,灶间是被禁止的去处之一。
严临每日在房内研究医术,炮制药材,鲜少露面。
这次躲避到北地,还是因为年岁到了,族人逼婚。
“严某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马,两家族人早就订下娃娃亲,奈何……”
严临面色沉重,他对亲事无所谓,逃跑的原因只有一点,想到大婚当日头皮发麻。
他不想看到喜堂,不想看到喜服,更不愿意穿。
所以在挣扎之下,严临卷着包袱连夜逃了。
姜玉珠:“……”
这么多年,见过各种逃婚的桥段,不得不说,严临绝对独树一帜!
“严郎中,你这样逃婚,是不是对你那青梅竹马不太公平?”
红绣挑毛病,认为无论有任何苦衷把未婚妻撇下自己跑了,就是不负责任。
严临囧了囧道:“在下离开,也是为成全她的姻缘。”
因有童年阴影,严临讨厌洞房花烛,他跑了是为青梅竹马着想。
那女子心仪之人是表哥,严临也是为给对方找个退亲的由头,自己理亏点,丢名声成全对方。
红绣不自然地别开眼,小声嘟囔:“还真没看出来,严郎中是个情圣!”
路上,严临摩拳擦掌,他大概了解姜玉珠的意思。
严临晕血,却只是厌恶大红色衣裙,说明他只是在心理上过不去那一关。
或许,杀鸡是另辟蹊径?
一行人来到大厨房,两个厨娘正在追鸡。
“夫人,鸡笼不知道怎么开了,这些母鸡上跳下窜!”
北地养在山林里的母鸡,身子矫健灵活,扑闪着翅膀能飞到矮树上。
厨房空地大,厨娘们累得气喘吁吁,弄得一地鸡毛,只追到两只。
哪怕被擒获,小母鸡仍旧咕咕叫,丝毫不示弱。
严临没想到还有捉鸡的环节,他伺机而动,直奔矮树上的母鸡而去,一人一鸡对峙。
还不等严临下一步动作,黑色的母鸡直奔严临飞来,凶狠地叨在他鼻子上。
闭眼胡乱地挥掉了母鸡,严临只感觉鼻尖上一热,他用手抹了一把放在眼前。
一旁,姜玉珠和几个丫鬟只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伴奏声响起。
两个厨娘停止动作,也傻眼了:“难不成,这书生被母鸡吓晕了?”
姜玉珠哀叹一声,对红锦和红绣比划了手势,示意二人把严临扶起来。
若是在雪地里躺一刻钟,人可能会冻僵了。
人一多,嚣张的母鸡们很快被捉入鸡笼里。
只等片刻,严临悠悠转醒,姜玉珠掐算时间,比前几次晕倒醒得快。
严临坐起身,意识清明,他看向四周目露凶光道:“母鸡呢?”
他就这一张脸能拿的出手,若被母鸡毁容,以后岂不是更不好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