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五花肉二十文,病猪肉只要差不多一半的价钱,很是合算。
当然,这个差价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穷苦人家,一文钱都恨不得掰开花。
“孙屠户做生意很良心,病猪肉和好猪肉不是一个价钱。”
这其中,根本不存在欺骗。
孙屠户已经做了多年的买卖,反正从没听说有谁吃出事了。
大娘苦笑道:“有钱人家吃不得糙面,觉得剌嗓子,咱们穷苦人吃一口饱饭都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众人再次排队,严临陷入沉默。
他可以出钱送百姓好的猪肉,可是这些病猪肉一样会有别的途径售卖出去。
见严临肉眼可见的失落,姜玉珠眼皮都没眨,冷声道:“这点小事就给你造成心理冲击了?”
“想不到北地百姓过的这么苦……”
严临心软,总是容易与人共情。
看到百姓们买病猪肉吃,他心中难受。
这么一想,自家的济世堂看诊是天价,太不厚道。
姜玉珠有些无语地道:“难怪严家人说你是败家子儿,你是郎中没错,你也是商人。”
真正穷苦的百姓,连肉都吃不上一口。
买病猪肉,完全属于个人选择。
姜玉珠指着一个眉开眼笑的拎着一大块猪肉的大娘,对严临道:“你看那块肉至少五六斤重,如果买正价猪肉,也可以买一半了。”
两三斤猪肉,足够一大家子包一顿肉饺子吃。
“买病猪肉的百姓不是穷,而是想贪点小便宜。”
一分钱一分货,很公平。
百姓们接受等价交易,用得着严临感叹民间疾苦?
“若你有心思,等几日咱们买些吃食送到慈善堂去。”
边城有慈善堂,收留的孤寡,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被姜玉珠宽慰,严临茅塞顿开,笑道:“谢夫人,您是严某最敬佩的人!”
姜玉珠眼神闪了闪,敬佩她所以留下白吃白喝?
想到严临的贡献,姜玉珠忍了,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
严临去了心事后,指着二十文一斤的五花肉道:“这头猪皮毛光滑,肥膘厚实,一看就是一头用心饲养的好猪!”
摊主屠户一听,当即有遇见知己之感:“书生说的太对了,咱们这头猪,吃嘛嘛香,就没生过病,绝不是病猪!”
“是了,肉质紧实,炖起来更香!”
严临掐了一把,得出结论。
红绣凑上去瞅了瞅,怀疑地道:“有那么好吗?”
只是寻常的猪肉,看不出别的。
严临自信地笑道:“绝对好,红绣,你别忘了我可是杀了十几头猪的人!”
严临为治疗晕血,鸡鸭大鹅和兔子猪,他都杀了。
“这一整头猪,我们都要了。”
姜玉珠拍板,指挥屠户帮忙分装。
屠户以为价钱高生意惨淡,结果刚出摊,带来一头三百多斤的肥猪被人全数买下。
不仅如此,姜玉珠还和屠户预定了两头年猪,杀了以后直接送到府上。
一行人正要离开,只见人群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声音颇为耳熟,姜玉珠循声望去,对红锦道:“你看,是不是咱们给了糖葫芦的小鼻涕娃?”
此刻,鼻涕娃正在拼命地挣扎,哭道:“我不认识你!”
他身边站着个婆子,正对周围百姓赔着笑脸道:“他爹好赌,把这小子卖给我了。”
所以不认识,也勉强说得通。
婆子是个人牙子,要带小娃离开,小娃拼命抵抗,打死不从,哭道:“你胡说,我爹咋可能卖了我?”
百姓们相信婆子的话,对小娃有些同情。
通常情况下,家里除非揭不开锅,否则不会卖男丁。
若鼻涕娃的爹好赌,那卖儿卖女都不算啥了。
第259章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骗子,就算我爹要卖了我,我娘也不会!”
鼻涕娃拼命地捶打婆子,婆子与围观的百姓解释,回过头来眸色透出一抹凶狠。
她拿出手帕,满是褶子的老脸扯出一抹笑意道:“你这娃子咋说话呢?看看你这鼻涕,来擦一擦!”
婆子把帕子捂在小娃的口鼻处,看似是擦鼻涕。
帕子捂下去,小娃当即不会挣扎了,眼神也变得直愣愣的。
集市上人多,婆子暗中松口气道:“看来是哭闹累了,老婆子这就带他走。”
“唉,世事无常,摊上个好赌的爹卖儿卖女,真可怜!”
“可不是,这才几岁,卖去大户人家能干啥?”
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百姓们很快被集市的叫卖声吸引。
姜玉珠就在不远处旁观整个过程,对红锦道:“你去跟着那婆子,看她和谁接头。”
如果猜测不错,小娃更可信,那婆子必定是个人牙子。
北地边城战事后,来往人杂,混进了拐卖妇人小娃的黑中人。
正常买卖要花费一笔钱,若是把人骗走,多半没有成本。
“鼻涕娃长得不错,面皮白嫩,养个几年卖小倌馆,进账一大笔银子。”
自打从泗水城回来后,姜玉珠对拐卖人口更加深恶痛绝。
原本她还在半信半疑,看到婆子拿出的帕子,当即认定婆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