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虞把野猪肉拿出来递给顾月淮:“吃点东西。”
顾月淮接过,烤好放凉的肉又冷又硬,入口几乎能把牙齿给崩掉,不过,条件艰苦也顾不得挑三拣四,不吃点东西的话,只怕是没体力继续找出路了。
地上都是积水,两人也没坐着,就站在一处啃了几口冷冰冰的肉。
吃饱后,两人就继续赶路了。
这里环境十分陌生,即便是顾月淮都从未来过,一路上寥无人烟,不过,暴雨后,山间的香菇倒是冒头了许多,这些要是采回去,又够大伙攒点过冬的干粮。
两人从早走到晚,从一个山头跨越另一个山头,顾月淮脚底都被磨出了水泡。
临近傍晚,天际昏暗时,终于寻到了一条环绕山间的土路。
在看到路的那一刻,顾月淮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是路!”
她眉眼舒展,从坎坷的山间杂草路迈入了同样泥泞的环山路,虽然脚上腿上都是泥巴,人也显得有些狼狈,但离开了深山,找到了路,就已经算是回归了真实世界。
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人!
第210章 柳枝大队?
顾月淮伸手拉住晏少虞的衣袖,笑着指了指前路:“咱们沿着这条路,就一定能找到大队,只要确定现在在哪儿,就能找回去了!”
晏少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敛眸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薄唇紧抿。
“走吧!”顾月淮也知道他现在心里别扭,率先撒开袖子往前头走去。
晏少虞顿了顿,强撑出云淡风轻,容色冷淡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坑坑洼洼的泥泞土路上,直到夜色高升,才隐约看见灯火。
顾月淮只觉得脚底都疼的麻木了,几天没瞧见人烟了,忽然看见山坳里的灯火时,有一瞬还觉得是什么海市蜃楼。
晏少虞走在后面,终于发现了顾月淮古怪的走路姿势,皱眉道:“你怎么了?”
顾月淮转头看向他,睫毛颤了颤,语气可怜道:“脚疼,磨出泡了。”
晏少虞迎着她可怜兮兮的眼波,心头暗恼,这女人是真不知道“矜持”咋写。
他转过头,握拳抵唇,轻咳了几声:“我背你吧。”
晏少虞话音刚落,顾月淮就爽快接话道:“好呀!”
她说着,还顺势张开手,示意晏少虞赶紧蹲下来,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晏少虞眼皮跳了跳,额角青筋直冒,他总觉得顾月淮等这话已经等了许久了。
他半蹲下身,任顾月淮搂住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背上。
她气息很热,呼在他的后脖颈,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不适感,晏少虞拧眉,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出来平添几分暧昧与尴尬,便绷着嘴角,冷起脸。
顾月淮却丝毫不放过这个能和晏少虞亲近的机会,问道:“我重不重?”
晏少虞不吭声,只一鼓作气往灯火处走。
“晚间风凉,你背着我至少能挡点风,你说是不是?”
“少虞,你说回去之后要帮我,不能变卦吧?”
“少虞?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
顾月淮的话痨属性一经点亮,山路间便充斥了她悦耳的声音。
她感受着晏少虞越来越僵硬的身体,黛眉舒展,脸上笑意吟吟。
小样,让你装深沉,一离开木屋就开始不遗余力撇清关系了,呵呵。
临近闪烁着零星灯火的大队,耳边终于消停了一些,晏少虞微松了口气,他大步流星进了村子,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了。
顾月淮环顾一圈,也不知这里到底是哪个大队。
不过,一般这种偏远山坳里的大队,都比较穷,生活条件也很一般。
她道:“看看哪家还点着煤油灯,咱敲敲门,在这里先住一晚上,等明天再说。”
晏少虞眉眼凉凉地回眸看了她一眼,现在说话倒是正常了,逻辑也清晰了,刚刚为什么偏要贴着他的耳朵说些废话?
顾月淮只当没看见他略显幽怨的眼神,扬着下巴示意他赶紧去敲门。
晏少虞闭了闭眼,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他寻了一家房子稍大些,还亮着煤油灯的,拍了拍小院的门,道:“有人吗?”
顾月淮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搁在嘴边,喊道:“老乡,我们是大劳子生产大队的,前两天遇到暴雨被困在山上了,好不容易跑出来,能不能帮帮我们?”
她一口利落的家乡话,不多时,里头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披着袄的中年男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他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拿着旱烟斗,出来后打量了晏少虞和顾月淮一眼:“大劳子生产大队的?”
顾月淮颔首:“是,前儿不是下暴雨了?那时候我们正在山上,被困住了。”
中年男人细细看了看两人,见他们形容狼狈,身上都是泥渍,便知道这话没掺啥水分,不过,今年粮食收成不好,各个大队都缺粮,收留他们不得给饭吃?
顾月淮活了两辈子,精于人情世故,自然看出了他的不情愿。
她道:“叔,你能告诉我你们大队支书住哪儿吗?我看他能不能收容我们去你们饲养处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了。”
听了这话,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我带你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