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爱东微微笑道:“不管有没有这个人,我对林小姐一直都是钦佩的,华商在港城一直都是人微言轻,这次有林小姐站出来和福升对抗,也是让大家看到希望,洋行并非是不可逾越,林小姐大智大勇,是我等楷模。”
这个高帽一戴,林薇立时放下杯子,可不敢喝了:“诸先生言重了,形势逼人,我也是被迫入局,担不得一个“勇”字,能走到今天,更多的是运气使然,也撑不起一个“智”字,如今事情告一段落,我只希望今后能稳中求取,为自己挣得一个好的营商环境。”
“营商环境?”褚爱东在口中轻轻咀嚼着这个词,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林薇,“不知林小姐对福升的现任话事人了解多少?”
林薇顿了一下,她的消息自然是没有褚爱东灵通,伊顿夫人能查的资料太少了,现在不比以前,网络通讯不发达,真要查首先要去英国,其次还要找靠谱的人。
对方不愿意透漏的事情,她想知道很困难。
“这个我确实不清楚,不知这位伊顿夫人有何特别之处?”既然提到了,对方大概就是想卖个好,她也很想多了解一下这位伊顿夫人。
褚爱东拨弄着指腹的扳指,缓缓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位夫人很是低调,福升的股份是继承自她的丈夫,但伊顿先生有两个儿子,而她作为继母获得了全部股权,之后她并没有直接进入董事会,只不过再一出现,就成为了福升的话事人。”
褚爱东的意思是说伊顿夫人不简单,在丈夫有两个儿子的情况下,还能继承全部股权,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还很有耐心,很会蛰伏,不出手便罢,一旦动手,便会精准地收割战果。
和罗恩是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更令人忌惮。
不过褚爱东似乎笃定伊顿夫人会对她不利,所以这就是他当初偷翻自己包裹的原因?
林薇若有所思看着手边的茶杯,伊顿夫人自然要防,但褚爱东怕也是来者不善,他在转移矛盾焦点。
或许不管她是什么立场,他们都是要对她动手的。
早晚而已。
她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到这里,她觉得是时候该告辞了。
吴铭的事情,她还不能提,问李贺是事出有因,吴铭的话就很古怪了。
走的时候,褚爱东让人拿了个盒子给她,里面是一对祖母绿的玉石耳环,水头很足,样式很复古,但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林薇疑惑地抬头,这礼物不说多贵重,但是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林赫英女士的旧物,我在拍卖会上看到的,今天林小姐为送项链而来,我没什么可回礼的,这对耳饰一是为表谢意,二是为犬子的冒犯,希望林小姐能够收下,不要推辞。”
所谓儒商的名号,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如果这人不是找人偷翻她的包,哪怕褚爱东身后冒出一大堆的私生子,林薇对这样的人也不会十分厌恶,做生意不是交朋友,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她会自动忽略那些道德瑕疵,生意场上这种人太多了,只和人品高洁的人做生意会把自己完全限制住。
但现在她觉得褚爱东很危险。不是她防备心太重,一个人常年维持人设,做着与之不符的事情,这样的伪君子往往非常危险。
连陈恒西都是等到他死了才敢“造反”。
她自然是要小心一点。
林薇推辞了两次,最后还是收下了。
有时候收下礼物也是一种交好的表现,至少她现在不想和褚爱东有什么龃龉,平白为自己树敌。
林薇走后,吴铭从内室走出来。
褚爱东将林薇用过的茶杯拿到手上把玩,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是个天真又机警的姑娘,你要多费心了。”
少年垂眸,黑发遮眼,隐藏住眼中的情绪。
褚爱东笑了笑道:“我和你父亲一同长大,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母亲也是我介绍给他的,你又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你我之间并非主仆,如果你不愿意帮阿韶,我也不会——”
“不是……”吴铭神色平静,缓缓说道,“我是怕自己做不好,再让先生失望。”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想参加魔方比赛,我……需要再了解一下这位林小姐。”
褚爱东笑了笑:“你是不甘心吧,想玩就去玩吧,年轻人想拼一拼也是好的,但人外有人,你也不用太介怀。”
得到应允后,吴铭躬身离开,关门的那一刻,说不清楚为什么,他看了一眼屋内,结果看到褚爱东将手中的茶杯送到了唇边。
只一眼,他便垂下眼,果断地关上门。
他在褚爱东身边待久了,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做事,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
“你刚说什么?”孙博然他看着对面的褚英韶,以为自己听错了。
褚英韶沉着脸,咬着牙说道:“之前是我不对,请老师原谅学生之前的顶撞,我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