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袁玉君张了张嘴,却讲不出一个字,她彻底慌了。
她现在不止是股票赔钱,还装病,要是被揭穿,那以后她还怎么做人?
最后她让人半推着坐上了车。
林薇看着她踉踉跄跄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下也确定的差不多了。
除了林薇和吴铭,家里一堆人都跟着过去了,她今天还有个重要的行程。
她将诊断书交给属下:“去查查是哪个医生给开的,等检查结果出来,直接举报。”
坐上车,林薇抖开一张报纸。
头版头条是竹莲禅院火灾的报道,船王女儿葬身火海,彼时怀有6个月的身孕。
……
袁如妍的葬礼是在袁家举办的,外面站了满满的都是过来吊唁的人。
宽阔的走廊两翼都摆着花圈,华丽气派的客厅此刻挂着袁如妍的遗像。
照片上温柔端庄的女人面带微笑,鲜活的模样因为黑白滤镜,平白多了一丝悲伤。
“是我的错,”傅文帆跪坐在蒲团上,黑衣孝服,轻喃道,“我就是天煞孤星,是我害了她,我不配有家。”
“傅先生,节哀顺变。”
一旁的人看着不落忍。
“大宝……你真的不要我们了吗?”方佳慧被小女儿搀扶着过来,她刚才哭晕了过去,但是醒过来还是要再过来看女儿。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妈知道错了,你别吓我们了,大宝,你快出来吧,好不好?”
袁如欣在一旁默默地擦着眼泪。
这一家子,现在唯一有能力招呼客人的就是袁国栋了。
“Pou,你不要难过,”麦克劝慰着自己的老朋友,“上帝一定是看她太美好了,才想要收走这个天使,她现在一定已经成为上帝的女儿了。”麦克不信教,但这或许可以宽慰痛失爱女的朋友。
袁国栋的目光落到灵堂里跪坐的青年,轻声说道:“林薇和我说过,傅文帆早晚有一天会害了如妍,我一直不肯相信。”
“Pou,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出事那天,Jeff和我都在参加港督府的领事交流酒会,他一直都很期待那个孩子的降生,我向你保证,事情不会是你想的那么可怕。”
袁国栋转过头,说道:“你清楚的,我们这样身份的人,做什么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的,寺院为什么会失火,怎么会那么巧?”
麦克仍旧摇头:“Jeff已经很惨了,你们就不要相互伤害了,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你失去女儿我可以理解,但你需要冷静一下。”
袁国栋闭上眼:“你说的对,我没有证据,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女儿,她都已经怀孕了……怎么还会下这么狠的手呢?”
“Pou……”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能和谁说,所以啰嗦了一些。”
他不能和妻女说,不然她们一定会更伤心的,至少应该先让如妍先安安静静地先离开。
麦克拍了拍他:“你伤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还有其他的孩子,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很需要你,不要过度地沉溺悲伤。”
“谢谢。”
“袁先生,节哀。”
前来吊唁的人向袁国栋行礼,袁国栋机械地弯身回礼,发顶白了大半,痛失爱女的他,此刻仿佛像是苍老了许多。
麦克叹息一声,又去看傅文帆。
傅文帆这会儿也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颓废的模样,看上去异常绝望。
看到麦克,他勉力地站起身:“抱歉,麦克,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以前我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她,我现在想带她四处看看,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这些都是我曾经答应过她的。”
麦克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自责,你的爱人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回归正常的生活节奏。”
傅文帆痛苦地扶着额头:“抱歉,我现在真的不能……”
“和记黄埔也不能吗?”麦克问。
傅文帆抬起头。
麦克叹了口气说道:“和记黄埔需要一个主事人,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人选,其实最开始,和记黄埔就是我为你准备的。”
“麦克先生……”傅文帆震惊地看着他。
“报纸上很多人都说汇丰是在趁火打劫,他们实在是太小看我了,”麦克看着傅文帆,漫声道,“汇丰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下一个首富,一个真正的香江首富。”
“我以为您的首选是……”傅文帆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的袁国栋看过去。
“你的才华绝不逊于Pou,我更喜欢年轻人的大胆,你是我见过的年轻人当中,最具潜力的一个。”
和记黄埔肯定不能给袁国栋,他已经有了会德丰,加上和记黄埔,拥有两家洋行的话,他的摊子实在是铺得太大了。
麦克看着他道:“我还是更喜欢你的自信和果敢,实在是不想看到你颓废的模样,在前面等着你的是一个足够美好的未来,不要被眼前一时的痛苦和挫折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