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泪流不止:“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回来晚了。”
听着母亲的哭声,她五脏如焚,愧疚溢满全身。
如果她没离开就好了,她能留下来陪着父母,他们就不会伤心恐惧,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他们。
方廉新眼眶热辣辣的痛,笑着道:“你看你们娘俩,这么高兴的事儿,哭成这样,让人看笑话呢。”话虽然这么说,抱着妻女的手臂始终不肯松开。
人生走了一大半,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尝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遭逢大难,十几年屈辱的过往,满目苍然,而今只剩下相聚的喜悦。
“这是大喜事儿,高兴是正常的,谁能笑话这事儿啊?”
“没错,放谁身上都得这样,我家大小子下乡这么多年了,她妈前儿也哭崩了。”
邻居们也都帮忙打着圆场。
林涵芝哭了一会儿,也觉着不好意思了,缓了缓情绪,抓着林薇开始上下打量起来,还是忍不住心酸地掉泪:“怎么还是这么瘦?”
林薇忙给她擦眼泪:“我好着呢,没发现我长高了吗?”她现在都166(165.5)了,这个年代,穿上高跟鞋正经很高挑大个呢?
“是,高了,高了。”方廉新乐呵呵地在一旁附和,老闺女怎么看怎么顺气,他也能养出这么好的女儿。
生活助理这会儿给林薇拿了一件新衣服,轻薄的外衫更适合室内穿。
林薇将沾上眼泪鼻涕的大衣脱了下来,嫌弃地捏着一角递给助理,一脸嫌恶的模样,像是拈着一坨抹布。
林涵芝在伤心的情绪中还没缓过来,抬眼就看到这一幕,好气又好笑,上前掐了一把林薇的胳膊:“死丫头,又是这个死相。”这丫头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哎呀,干啥呀……”林薇揉着胳膊,抱怨道,“你怎么还掐我啊,是我亲妈吗?”
“后妈,捡来的,”林涵芝说着狠话,却是忍不住给她整理头发,“从小毛病就多,两岁不到就知道臭美,不喜欢的衣服不肯伸胳膊,一定要戴小花的,养一个你差点没累死一家子,讨债鬼一个。”
林薇刚换好衣服,看着衣襟口正好有朵刺绣郁金香,立时扯过来给林涵芝比了比,笑嘻嘻地道:“看,好看哒。”
林涵芝又忍不住鼻酸,这真的是她闺女没错的,换都换不走,爱撒娇。
他们一家三口叙旧聊天,其他人却是看向林薇身后涌进来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清一色的黑呢子大衣,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两个皮箱,整齐有序地进到房间里,各自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有去厨房的,有去书房。卧室的。
“请问你们知道哪个是林总的房间吗?”穿着白衣服的年轻女人问道。
她是林薇的生活助理,不好打扰林总父母,就问了其他人。
“二楼靠左的那间。”林涵芝听见后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结果就看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群人,还有人抬进来几个大箱子。
这是干什么?
邻居们看着这些人去往厨房,然后戴上白手套,将一件件厨房用品拿出来,除了锅碗瓢盆,调味料,剩下的很多都不认识,有四四方方的(微波炉),有圆柱形带盖的(电饭煲),还有那个长方形大箱子打开后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但是看着就精贵得很。
林薇带了不少随行人员,厨师、保洁、工匠、护工、家庭医生……以防不时之需。
他们各司其职,开始打扫整理,换地毯、窗帘,桌布,床单和被褥。
大厅因为有人,这些人就没怎么动。
林薇开始送礼物,她不知道家里还有人,但还是她是提前备了一些,女的送了香水和丝巾,男的送了皮夹和打火机。
众人拿到手里,这个精致的嘞,简直是爱不释手。
不实用,但很受欢迎,物质匮乏的当下,大家对待这种东西反而更加推崇。
高档打火机还带翻盖的,这要是拿回去,还不得让人羡慕坏了。
“林丫头这香江什么模样啊?”邻居学着林薇把丝巾系在手腕上,喷了一点点香水,好闻得紧,看着对方从头到脚的打扮,真是说不出的好看精致,就好像和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一样。
“我也说不好,等以后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香江是海岛城市,京市在内陆,区别还是很大的。”
“那要什么时候了。”众人失望,现在也出不去,林薇能回来那也是因为身份显贵,走了绿色通道。
“香江人是不是都很有钱?”又有人问。
林薇笑着道:“也不是啊,我运气好,所以赚了一点钱,可能现在香江的机会多一点,不过我觉得以后京市的机会肯定会更多,咱们也不用羡慕外面。”
方廉新看着言谈得体的女儿,满眼欣慰不已,真的是长大了啊。
林薇说的是真的,不过在场的人没几个相信,主要是这么一会儿,林薇给人的冲击感太强了,带了这么多手下,可是人家的属下穿得都比普通人好,一个个的衣着考究,里面还有外国人呐。
在内地雇工可是犯法的啊,真不敢相信香江是什么模样。
众人对香江都非常好奇,有着问不完的问题,问她是怎么赚钱的,连刚才厨房里的东西是什么都要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