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张于七年前拍摄的照片上面的男人,竟然是现在已经死去的白鸟!
哪怕照片的时间距离现在过去了整整七年,但白鸟的外貌竟然一点也没有变化,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上半身缠绕着无数圈绷带,如同一件衣服一样将皮肤遮盖严实,脸上的皮肤光滑白皙,甚至能隐约窥见一些青色的血管。
他的长相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与正常的人类无异,如果硬要余闲挑刺的话,就只能是太过正常了。
因为每个人的长相不同,也有一定的美丑之分,有的人眼型好看,但鼻梁塌一些;有的人唇形很完美,但脸型又拉低了部分颜值;还有像她这样的,长相可爱精致,但身高却比大部分女生要低许多。
大部分普通人的外貌皆有瑕疵,又或是有自己的特点……
但当她看到这张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拍摄的正面照时,才忽然意识到白鸟一直以来给她的不正常感从何而来。
他的长相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也没有能让人太过惊艳的特点,就像设计好的一个机器人。
妈妈的手机里,为什么会有白鸟的照片,又为什么……白鸟的长相看上去和七年前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余闲越想,心底越是发凉。
十八岁以前,余景将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对于父母的死竟然没察觉出一点异常。
她那时太过天真,一心只想着和仅剩的亲人待在一起,只要他们相依为命,只要哥哥别再像爸妈一样离开她,她便能自己蒙蔽自己的双眼,将那些真相的细枝末节弃之如履。
然后在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了给她营造美好生活的假象而负重前行。
余闲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蓝骑士。
她面色平静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确定这部手机,是她送给你的?”
她问完后,双眸紧盯着它,不肯错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身穿暗蓝色盔甲的实体动作明显微顿,她看不见它脸上的表情,但它却做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动作。
它将双手环抱在了腹前,头微微别开,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余闲却不想避开这场冲突,她直接道:“这部手机不是她送给你的,其实是你从她身上抢来的吧。”
话音刚落,坐在她对面的实体猛然摇头,它的声音瞬间大了许多:“不!不是!不是……”
它甚至将双手举过头顶,想要将自己的头摘下来。
余闲站了起来,抬手便用力压住了它的头。
“你这么急着道歉做什么?”
她的语气缓慢,看起来就像是想要安抚它,但却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严厉:“你每次做出这种动作时,其实都是因为你很紧张吧?”
“你在紧张什么?如果不是你抢来的,你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
“还是因为我猜对了?你想要掩盖自己曾经做过的过去?”
她一句话接着一句话,根本不给它编造谎言的时间。
余闲的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她其实很担心这只两米高的实体会在她的逼迫下突然发难。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线索,她绝不能放过任何得知真相的机会。
只有让她成为它情绪的掌控者,才能逼它说出真相。
以余闲对孟沁的了解,妈妈绝不会如此随便将自己的手机送给后室中的实体。
更何况妈妈的手机里还有这么多重要的照片,哪怕她真的要将手机送给它,也一定会选择将手机里的这些照片转移删除,而不会将这些照片留下。
身形高大的实体就这样呆坐在了原地,余闲站在它面前,看起来比它高了不少,她与它之间的这个姿势使得她更有压迫感。
过了一会,低哑的声音才从那副盔甲中传出:“对不起……我、我…其实这部手机是我从那名女士身上偷来的。”
蓝骑士很是紧张,它不希望眼前的人类因为听到了“偷”这种字眼而讨厌它,但它此刻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表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在她离开这里之前,我偷了她的手机,我以为这样能让她留下来……”
它羞愧地低下头:“我想,也许她也默许了我这么做,因为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可当那个男人来找她时,她又立刻跟着他离开了。”
余闲蹙紧了眉:“那个男人?”
蓝骑士用铿锵有力的声音道:“我猜那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他来见了她,然后对她说了什么,但我离得太远没有听清。那名女士在听完后,连手机都不找了,就急忙跟着那名男人离开了。”
它似乎很沮丧,也不敢再继续说话。
如果真是它说的那样,那个来找母亲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余淮生。
也就是说,母亲在五年前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便进入了后室,直到父亲来找到她,然后才跟着父亲匆忙离开。
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一向严谨的母亲连丢失的手机都不要了,急着和父亲离开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