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问:“派对客真的能帮助我们回到前厅?”
如果派对客真的有方法帮助后室的流浪者回到前厅,那么她会掉入后室很有可能也与派对客有关。
并且余闲还记得,她在掉入后室之前,曾收到过派对客发来的短信,尽管那条短信被刚进入后室的她当作垃圾短信删掉了,但她仍记得那条短信的内容——
【欢迎来到,后室。=)】
这段话的表情符号明显是只有派对客才会使用的。
艾登摇头,道:“我认为派对客没有这样的能力。”
“目前拥有让人类在前厅与后室之间穿梭能力的实体,据我所知只有一个。”
它一字一顿地念道:“那就是‘母亲’。”
这是余闲第二次听到“母亲”这个实体的名字了,她有些惊讶地抬眸看它,却因为艾登摄像头的头部看不出它此刻的表情。
艾登微转头部,将摄像头的玻璃镜片对着她,镜片上隐约有红光一闪而过。
它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我没见过‘母亲’,我之所以知道‘母亲’,是因为我曾拜访过一名有着高智商的实体,是它告诉我‘母亲’的存在的。”
她立刻道:“使节0522也曾说起过‘母亲’这个实体,但我在手机里的资料上并没有查到关于‘母亲’的任何信息,能告诉我你所说的那位高智商的实体是谁吗?”
“当然可以,”艾登略微颔首:“我希望能尽力帮助你。”
“那名实体让我称呼它为Blanche,它拥有一整座的图书馆,知识与阅历远在我之上,但Blanche似乎对‘母亲’十分忌惮,也只告诉了我这些信息,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或许只有亲自去它所在的层级询问。”
余闲默默记下Blanche的名字,然后问道:“那它在哪一层级?”
艾登回:“Blanche不让我以数字称呼它所在的层级,因为它认为那座图书馆是后室中最为独特的,人类以数字命名层级的方式让它感到很不尊敬。”
“但Blanche为其所在的图书馆取了个名字,并且曾告诉过到达那一层级的人类,它将那层命名为——”
“天鹅座档案馆。”
话音刚落,一阵欢快急促的上课铃声在整个层级中突兀地响起,余闲看向手机,手机上显示时间正好是早上七点。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艾登说。
它说得没错,既然这间教室的门已经被它撬开了,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等到巡视的校长出现后,发现这间原本应该被锁上的教室却可以正常打开,一定会发觉不对劲。
余闲记下“天鹅座档案馆”的名字,准备等到离开level 52后再在手机资料上搜索关于那个层级的资料。
她跟着艾登离开教室,也没有再去打扰沉睡中的“学生”,两道身影在重归寂静的走廊上行走,余闲发现整个学校大厅的走廊似乎无穷无尽,永远也没有尽头。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后,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走廊,即便装饰与墙体颜色风格布置不一样,但大体上的结构与之前的那条走廊是一样的。
艾登道:“我曾来过level 52,那一次是为了救一个精神崩溃的人类,那位人类亲眼目睹了享乐战争的发生,他想要逃离这里,并向我寻求帮助。”
“也就是在那时,我遇到了扫兴客01。”
“它或许是这场战争中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扫兴客。”
余闲静静地听着它说,心里却不免有些难受。
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扫兴客时候的情景,那时它曾在帮助她离开level fun享乐层时落下过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让她至今也难以忘记。
“我无处可去……”她低喃着念道。
怪不得扫兴客会这样说,她原本只是以为因为大多数流浪者对于实体的偏见,导致扫兴客不愿意离开level fun。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原本应该属于扫兴客的“家”,已经化为一片虚无的缘故。
它没有同类了,整个后室只剩下了它一个扫兴客,派对客也不再将它视作威胁,反而将它带到了享乐层,让它时时刻刻处于派对客的视线之中。
拥有这样的过去,对于扫兴客来说,或许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它将永远孤独,死亡与活着都会让它感到痛苦。
余闲想到了自己,如果哥哥也死了,那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亲人了,她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何在。
艾登冰冷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你不必感到担忧,扫兴客不会有危险。”
“因为它对于派对客来说已经不算威胁,而派对客任由它在享乐层生活,显然是……”它的话音微不可查地顿了瞬,余闲莫名从它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但很快那种情绪又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艾登的声音依然机械无情:“显然是将它当作了一个笑话,如同猫将老鼠捉住后放在掌心把玩。”
余闲没有再说话,艾登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一种共同的默契,谁也不再提起扫兴客。
艾登带着她来到一扇门前,那看上去很像一个小型的杂物间,但当它推开门后,后面的世界却是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