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就跑了,派人抓回来不就得了。”
“不只是谢琼跑了!”亲兵见将军不急,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挠了挠头道:“谢琼还带走了一个女郎。”
周问川动作猛地一僵:“什么女郎?”
“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郎。”亲兵不认识是谁,道:“据说时常给谢琼送东西。”
手中酒坛啪地落在地上碎了,周问川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谁说这不是大事!君上喜欢的小娘子竟然跟谢琼跑了!
——
邺城到建康相距几千里,她们两人一骑走的比车队要快许多,出建康城的第二日,隔着很远就看到了晏无岁押送粮草的车队。
谢琼握着缰绳,微微眯眼,问:“这就是你说的晏无岁?”
宋初姀点了点头,想到他给了自己一本女诫,就如倒苦水一般将他如何针对自己说了一通。
末了,她又道:“其实他这人也不能说坏,但是实在是令人讨厌!”
“你兄长若是还在,他别想站着出建康。”谢琼收回目光,冷冷道:“我们去邺城等他。”
宋初姀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去了邺城等晏无岁,身下马匹就在谢琼的操控下再次往前奔。
与此同时,晏无岁注意到远方一骑绝尘的马匹,微微皱眉。
虽然看不清马匹之上是什么人,但看背影却像是个女子。
倒是有巾帼之姿。
晏无岁收回目光,挥了挥手:“加快速度。”
——
邺城位于冀州以北,纵使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最快也要七日到达。谢琼自己可以不休息,但是不能不让宋初姀休息。
两人出建康第十日的时候,方才刚刚摸到冀州边上。
一入北,气候骤然冷了下来。
宋初姀在建康时穿的春衫,来到这里险些冻病了,好在沿路有不少卖衣服的,便临时买了厚厚的棉衣。
这里的料子都是粗布衣,里面包着些棉花保暖,穿上略显臃肿。宋初姀穿上之后身材就圆了一圈儿,但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她窈窕纤细的影子。
谢琼自己没买,还是那身轻简的装扮,却也丝毫不怕冷。
这个季节沿路景色不多,整日奔波于旅途,宋初姀只觉得自己每日骨头都是散的。更是没心思看风景。
二月的天气,在冀州这个地界,一入夜就冷的如同冬日,若是宿在外面非冻病不可。
只是她们赶路到了荒凉处,谢琼找了许久,才在路边找到一家客栈。
入客栈前,她将宋初姀带到一处泥坑旁,挖了一手淤泥涂在她脸上。
淤泥带着股土壤的腥气,惹得宋初姀频频后退,有些委屈地看她。
谢琼解释:“冀州挨着乌孙国,乌孙人野蛮,越是荒凉的地方越乱,里面人多眼杂,你长得漂亮,难保不会被人给盯上。”
闻言宋初姀了然,乖乖任谢琼在自己脸上涂泥,末了,又弯腰挖出些泥巴涂在谢琼脸上。
“你长得也漂亮。”宋初姀纤细的手指在她脸上小心涂抹。
谢琼一怔,任由她涂。
行军打仗太久,她时常会忘记自己也是模样清秀的小娘子。
等两人涂完,谢琼攥着宋初姀的手腕往客栈走。
这里荒凉,客栈里面的人也不多,店小二一看到有人来了就连忙迎过去。
宋初姀迈过门槛时,听到身后传来震耳的马蹄声,下意识想要回头,却想起谢琼说这里很乱的话,于是忍住没转头,飞快进了客栈。
远处,数十个身穿盔甲之人踏着尘土而来,气势肃杀,让人望而却步。
裴戍目光扫过客栈前女子的背影,动作微微一顿。
那个女子的背影有些像宋翘翘,但是又比宋翘翘臃肿一些。
他摸了摸腰间佩刀,心想应当只是背影有些像,宋翘翘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子骋。”裴戍勒紧缰绳,对身边的萧子骋道:“你进客栈,买些吃的和水出来。”
昨天夜里他们才赶到乌孙与冀州交界处,一天一夜过去,他们连口水都没喝。
萧子骋抱拳称是,翻身下马,又卸下身上长刀,大步跑进客栈。
客栈内。
宋初姀坐在角落里听谢琼与客栈老板商议房间住所,却见一个清瘦男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大喊道:“来二十张热乎的饼,再来一大壶茶,我随着茶壶一同带走。”
男子身穿大梁盔甲,应当是将士,宋初姀忍不住在他身上多看了两眼。
萧子骋察觉到旁人目光,下意识回头,对上了一个眸光明亮的小娘子。
就是有些邋遢,这小娘子身上都是污泥,不知道从哪儿滚了一圈儿回来,也不知道洗洗脸。
就是这双眼睛倒是漂亮,看起来是个机灵的。
“客官您的饼。”店小二出声:“一共三两银子。”
萧子骋收回视线,从袖子中掏出几块碎银子丢给掌柜,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琼,转身就走。
等他背影彻底消失,宋初姀方才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谢琼回过神来,看向宋初姀:“刚刚那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