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偏了一下头,似乎不想看见她:“走、开!”
米丘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将碗一扔,揪住他的领口:“怎么,是醒过来了吗?是认出我了吗,刚才不是还温柔软语和我互诉衷肠吗,怎么现在就冷言冷语恨不得我马上消失?!是因为认出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以前那个温柔小意、善良坚韧的米丘,而是一个自私自利、娇纵暴躁,毫无感情的魔头之女?!”
她越说声音越沙哑:“我本以为你不愿理我,是不愿接受现实,其实你根本就是嫌恶现在的我!我告诉你江冽,你做梦!我不仅要缠着你,还要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清,我到底有多恶劣!”
她瞬间回头,对着门外喊:“狼牙!”
大门轰然一声开启,日光耀眼灌了一室,狼牙连滚带爬地进来:“少主,您、您有什么吩咐?”
米丘咬牙:“把你的那些什么刑具都给我拿来!”
“……啊?”
“啊个屁啊,赶紧都给我搬过来!”
狼牙又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在米丘的胸膛剧烈起伏的时候,狼牙带着一大堆叮叮咣咣的东西跑了下来。一放在地上,地板都震了三下。
“少主,您是想通了是吗?属下早就说过这个江冽冥顽不灵,他既然惹您生气,早就该拿这些东西教训他了!您第一次接触这些有些不熟悉,要不要属下一个个地给您试验一遍?”
“滚。”
狼牙瞪大眼:“啊?”
米丘深吸一口气:“我说,滚!”
狼牙猛地打了个激灵,像是被猛兽追赶般猛地向上逃去。铁门再次关闭,刚才的那点温暖仿若是错觉。米丘看着地面上的狼牙棒、铁烙等刑具,再看一眼又恢复麻木不愿看她一眼的江冽,气得团团转,最后干脆找到一根鞭子,怒气冲冲地走向对方。
她甩了一下鞭子,顿时溅起水花无数。
“江冽。”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看着我。”
江冽闭上眼,像是室内根本没有她这个人。米丘道:“好好看看你眼前这个人,我自始至终都是如此,冷漠、无情。为你做的一切的事都是心怀不轨,你就算再念着我以前的好,那都是假的,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江冽的长睫一颤,终于抬眼看向她。
此时那里不是虚无,而是汹涌如潮水一般的晦暗,在烛火下明灭不定,米丘冷笑:“你终于肯看我了。”
江冽开口:“既然是假的,又何必再出现……”
米丘的胸膛剧烈起伏,“因为我、我……我恶毒,我想撕开假象,让你知道真正的我,让你痛苦、难受!我更想让你知道,即便我欺骗了你又如何,即便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之女又如何?!你现在根本杀不死我。”
江冽的瞳孔一颤。
米丘冷笑一声,“如果是以前的你,只要我有一点纰漏,你就会起了杀心,只要我有任何疏忽,你没有给半点解释的机会就会对我的印象一落千丈。现在我甚至是你的仇人,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你。你是不是很痛苦、很愤怒?”
江冽想要否认,然而倏然想到“梦中”的一切,喉咙顿时一紧,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她,像是有无尽的暗流在吞噬着所有的理智。
米丘伸出手,用鞭柄扯开他的衣领,露出还带着红痕的胸膛。
“是不是还恨不得马上杀死我?”米丘勾了一下嘴角,“如果你现在手里有刀的话,恐怕恨不得让我身首异处,如果你现在能动的话,恐怕会将我桎梏住,一口一口地咬死我吧……”
江冽的额上青筋突出,他咬牙闷哼一声。眼底的红印犹如实质,铁链在他的手臂上哗哗作响,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我……”
他想说什么,然而神智再度陷入了迷乱。
“但是现在,你在我手里。”
米丘在他的胸膛抽了一鞭子,然而不知是不是失去了准头,可以剥皮拆骨的鞭子却只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米丘恨铁不成钢地将其甩掉,瞬间搂住他的脖颈咬住他的颈侧。
混乱且灼】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一瞬间江冽混沌的思绪似乎又被拽回那个山洞,他闷哼一声,只是这一次,他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带着绵延的钝痛从脖颈延伸到了胸口。
江冽喘了一口粗气,铁链哗啦啦作响,似乎要承受不住在山壁上拽出裂缝。
他的脖颈青筋凸起,血液快速流动。半晌,他像是引颈就戮的野兽慢慢不动了,除了胸膛快速起伏外,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水滴从两人交叠的衣衫处落下,米丘缓缓松开了口。鲜红的血液沾在她的唇角,她却并不离开,而是在江冽的耳边咬牙切齿:“江冽,清楚你的处境了吗,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就算你心里如何恨我,不想看到我,也要乖乖地任我在你身上留下伤口。这就是真正的米丘,你不接受也要接受。”
被水牢润湿的冰冷的气息吐在江冽的耳边,她搂住他的脖颈,濡湿的衣衫在两人的身体中间轻若无物,心脏贴得如此之近,然而两人的神色恍惚,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