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便选了一日皇上心情好的时候提了提这事儿,皇上没有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便答应下来。
更别说这些日子李四儿频频受到八福晋等人的阿谀奉承,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如今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弘昼的眼神很快从李四儿身上挪开,与弘昌说起话来。
他关切问起瓜尔佳·满宜来,瓜尔佳·满宜与纳喇·星德的亲事定在了六月里,虽说正是天气炎热时,但因是皇上赐婚,这门亲事有钦天监和礼部负责,也不需要两府操心什么。
沉默寡言的弘昌与弘昼,弘历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阿玛的意思是满宜姐姐从小在我们府上长大,索性就从我们府上出嫁,也能叫我们府上热闹几分,瓜尔佳侧福晋与满宜姐姐都答应下来。”
“我们还在家讨论过这事儿,说到了满宜姐姐与星德哥哥成亲这日,你们算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
十三爷府上冷清多年,已许久没办过喜事。
弘昼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那我当然既是婆家人又是娘家人啦,弘昌堂兄,你说是不是?”
弘昌自是连连称是。
弘昼与弘历,弘昌三人聚在一起说话,三个小孩子凑在一起,热闹极了。
但与此同时,弘昼一直感觉到不远处有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
不用想他就知道那人定是李四儿。
弘昼理都懒得理她。
没过多久,太后娘娘就来了。
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未见,弘昼再次看到太后娘娘只觉得她老人家苍老了不少。
太后娘娘今年已七十五岁,在这个年代着实算是高寿之人,除夕宴时她老人家虽有些精神不济,却面色红润,如今瞧着似脸色苍白,走路都还叫宜妃娘娘等人虚扶着,生怕她老人家一个不小心摔倒。
太后娘娘落座之后,对一众请安的人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坐吧。”
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如今精神又不大好,并不算喜欢热闹。
若非今日是万寿节,她老人家是断然不会露面的。
众人齐齐称是。
当即就宜妃娘娘这些素来与太后娘娘关系好的上前说话,声音轻柔,语气和缓。
李四儿是第一次进宫。
从前她也是听隆科多说起宫里头规矩如何如何大,行事要如何如何小心,可如今一看,这不是其乐融融吗?
没吃过猪肉,李四儿也是见过猪跑的。
她与一众福晋们打交道时听说过许多宫闱秘事,比如太后娘娘并非皇上亲母,却与皇上相处和睦,比如宜妃娘娘性子骄纵,很是嚣张霸道……但她瞧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只觉得紫禁城的规矩也不过如此。
再加上她这些日子被八福晋等人捧的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腰杆子一挺,就上前要给太后娘娘请安。
隆科多想拉住她时却已为时已晚,见她快步走向太后娘娘。
此时的弘昼已坐在太后娘娘身边,瞧见这一幕,精神一振。
好戏已经开场喽!
太后娘娘虽精神不好,眼睛不好,但隔着老远就见李四儿朝自己走来,便眯着眼睛道:“这人是谁?怎么没穿吉服?”
今日能参加宴会的妇人皆有诰命在身,都是由吉服的,唯独李四儿没有,没有就没有吧,偏偏她也不知道低调行事,今日还穿着一身京红色绣金丝如意纹旗服,走起路来身上的珠配是叮咛作响,生怕旁人瞧轻了她去。
众人惊诧的目光落在李四儿身上,她也不胆怯,只以为这里是佟佳府中,就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她含笑就上前请安道:“回禀太后娘娘,妾身李氏,乃步军统领佟佳·隆科多府中人,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娘娘微微皱了皱眉。
她老人家虽极少过问后宫之事,却也是跟在故去太皇太后身边多年,知道今日这场合可不是随便人都能来的,正欲问询上几句时,一旁的宜妃娘娘就含笑开口道:“原来是李夫人呀!”
“本宫时常听胤禟媳妇说起你,果然和本宫想象中一样温柔娴淑!”
她这话一出,当即就有几个妃嫔也跟着附和起来。
弘昼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宜妃娘娘有替儿子拉拢隆科多之意。
他以不变应万变,想看看李四儿他们还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宜妃娘娘昨日就得老九叮嘱过,说隆科多的爱妾要来参加今日宴会。
昨日她听说这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只觉得隆科多太没规矩了些,可架不住儿子又是哄又是求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她不光对李四儿亲昵,更是帮着李四儿在太后娘娘跟前说起好话来:“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位李夫人虽为隆科多大人身边的侍妾,却因他们家福晋身子不好的缘故,操持府中琐事,得京中上下称赞。”
弘昼惊呆了,觉得宜妃娘娘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厉害。
太后娘娘向来对这些事儿不感兴趣,再加上她老人家向来偏疼老五与宜妃娘娘,便点点头,没有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