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一次比往日都要开心。
毕竟从前他出门是过了明路的,若是自己出门,该去哪儿就只能去哪儿,但凡在路上多耽搁点时间,就会有人来寻的。
今日弘昼是借口去校场练习骑射。
毕竟今日四爷不在家,安全的很。
一出门,弘昼带着小豆子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因太过无聊的缘故,他甚至还转悠到了天香楼门口。
自老九被皇上下令没收财产后,原先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天香楼也易了主人。
弘昼原以为天香楼即便换了主人也会继续做餐食买卖,毕竟有天香楼的招牌与位置在,这酒楼继续开下去自然赚的是盆满钵满。
谁知原先的“天香楼”招牌却换成了“斗蟋堂”,却是比从前还要热闹。
“斗蟋堂?”弘昼微微皱眉,依旧沉溺于不能再吃到烤乳鸽的伤痛中:“这是做什么的?看着还是挺热闹的!”
小豆子连声道:“阿哥,这是斗蟋蟀的地方!”
说着,连小豆子的声音中斗带着几分亢奋与雀跃来:“托皇上的福,如今咱们大清是风调雨顺,国泰明安,老百姓们手上有了银子,所以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来。”
“这‘斗蟋堂’开了没多久,生意却比原先天香楼还要好,原先上头的雅间改成了供贵人们斗蟋蟀的地方……”
他这话还没说完,弘昼就兴致勃勃道:“走,咱们瞧瞧去!”
虽说天香楼已变成了斗蟋堂,但弘昼仍是熟门熟路,一进去就直接上了二楼,
他一进去,就被这热闹的场景给吸引住了。
有卖蟋蟀的,逗蟋蟀的,还有围观喝彩的……好不热闹。
弘昼凑了过去,很快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个玩法。
可以自己买蟋蟀与对方的蟋蟀打擂台对赌,还可以在一旁下注,赌哪个蟋蟀会赢……不过想要一本万利,则是自己当庄家,买了蟋蟀与对方去斗,赢了之后只需要拿出十分之一的银子当台子钱。
他一去就下注了那只叫‘英雄’的蟋蟀。
斗蟋蟀这种事本质意义上来说就是赌博,赢了的想赢更多,输了的想回本。
弘昼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见连赢两次就赢了十两银子,而且方才那只屡战屡胜叫“英雄”的蟋蟀已有了疲态,二话不说就差小豆子去挑了一只蟋蟀过来,更是给这只蟋蟀取名“柚子”。
橘子。
香橼。
柚子。
都是同一种品类的水果。
弘昼捧着斗盒,看着里头的‘柚子’,低声道:“柚子,加油,你要是赢了今晚上我就带你回去,给你加餐,从此以后你就是皇家蟋蟀了,身价不菲!”
那只叫‘英雄’蟋蟀的主人看着也就比弘昼略大一两岁的样子,肤色黝黑,神情傲慢,见弘昼像做法似的,没好气道:“得了吧,我的‘英雄’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若肯乖乖认输,我就饶它一命。”
弘昼常年在外四处闲逛,如今见这少年衣着不凡却是陌生得很,也没有将人放在眼里,笑着道:“这话该是我对你说才是。”
“还没上场了,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这话说完,他就打开斗盒,放出半炷香之前才被他起名叫‘柚子’的蟋蟀。
围观的人群很快叫喝起来。
也不知道是‘英雄’斗了好几场,筋疲力尽的缘故,还是小豆子颇得弘昼真传,慧眼如炬的缘故,‘柚子’虽名字不大响亮,但还是很厉害的,一上场不过是有些不适应,但很快斗志就激了起来,那叫一个凶狠霸道。
不多时,那只叫‘英雄’的蟋蟀就趴在笼子里不得动弹了。
弘昼想着自己初次告捷,不免得意洋洋起来:“看,我就说你话说的太早了吧!”
他粗略算了算,方才他就拿出了五十两银子的赌金来,再加上周围的那群人下注,这一笔他少说可以赢两百两银子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面那男子脸色微微一黯,却是伸出手将笼子里的‘柚子’捉了起来,笑着道:“什么说的太早了?”
“如今可是我的蟋蟀赢了!”
说着,他不光将弘昼下的五十两银子收入囊中,更对着身后的随从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咱们赢的银子都收起来?”
弘昼惊呆了。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人比自己更不要脸。
好在他很快缓过神来,一把就将自己那五十两银子抢了过来,扬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这么多人都看着了,你那只蟋蟀已经死了,你手里的那只蟋蟀是我的!”
周遭的人纷纷附和。
那肤色黝黑的少年却是环顾周遭一圈,皮笑肉不笑道:“真有这回事吗?”
“我倒是想问问到底谁能作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方才坐在他身边的那几个随从都站了起来。
他们不站不要紧,一站起来却是人高马大的,足足比寻常人高了两个脑袋,一拳下去,似乎能将人给捶死。
方才说话作证的那些人便不敢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