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听闻这话,头垂的低低地,想着额娘您替弘历高兴归高兴,可别扯到我身上啊!
可凡事皆是怕什么来什么,钮祜禄格格与耿侧福晋感叹了几句”孩子长得真快,想当初小小一个,一转眼就娶了媳妇”之类的话后,话题就落在了弘昼身上,”……我好歹也是看着你亲自长大的,在我心里,你与弘历是差不多的,先成家后立业,皇上与太子爷纵着你,不代表你这样做是对的,你就算不愿娶嫡妻,先娶个侧福晋回来也是好的。“
耿侧福晋眼瞅着昨日弘历成亲是喜气洋洋一片,高兴的同时多少觉得有些伤感,如今更是连连点头:”你钮祜禄额娘说的没错,到时候弘历有了孩子,你钮祜禄额娘整日含饴弄孙,难不成我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不成……“
两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在这个无聊的清晨总算找到了些有意义的事情做。
这一刻,弘昼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想着今日自己就该晚些过来的。
便是厚脸皮如弘昼也有些抵不住这等如此猛烈的催婚攻势,只能硬着头皮道:“额娘,钮祜禄额娘,我去看看哥哥和嫂嫂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他这话还没说完,耿侧福晋就扬声道:”你这又是想往哪里跑?给我坐下!”
弘昼只好再次坐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惨。
真的是太惨了。
年仅十四岁的他竟年纪轻轻惨遭催婚,简直是惨无人道!
好在没多久,外头就传来了通传声,说是四爷来了。
弘昼眉眼一喜,只觉得是救星来了。
果不其然,四爷一进来就道:“你们在说什么了?隔着老远都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他很少见到耿侧福晋有语气那样激动的时候。
耿侧福晋如实说了。
四爷并未像弘昼想象中那样救他的场,只微微颔首,很是赞同道:“弘昼,你额娘与你钮祜禄额娘说的在理……”
弘昼:……
怎么说了。
就很绝望。
原本是耿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两人给他一起上课的,可有了四爷的加入,催婚大军壮大不说,更是语气森然许多,听的弘昼头一垂,活像只怏鹌鹑似的。
好在他的救星很快就来了。
弘历带着富察·容月一露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人吸引去了。
钮祜禄格格是第一次看到富察·容月,站在弘历身侧的富察·容月虽容貌不算十分出众,却是端庄有礼,进退有度,看的钮祜禄格格面上是笑意更甚,越看这个儿媳妇是越满意。
纵然弘昼等人并非第一次看到富察·容月,但看到宛若壁人的小夫妻,仍觉得他们十分登对。
四爷免不得对他们说些“夫妻恩爱,互相体谅”之类的话,福晋虽不喜弘历,却也说了几句明面上的话。
到了弘昼这里,与富察·容月互相交换了见面礼后,更是毫不避讳道:“嫂嫂,您与我哥哥一定要恩恩爱爱,若是他敢欺负你,敢对你不好,我定第一个饶不了他。”
众人听闻这话是连连直笑。
整个太子府已许久没有这样高兴开心过了。
弘历却是哭笑不得,道:“好啊,从前是谁与我说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的?怎么到了这时候,有了嫂嫂就忘了我?”
弘昼正色道:“那是自然。”
毕竟他知道弘历如今是个好的,谁能保证以后的弘历也会这样好?
虽说一般他都是帮亲不帮理,但富察·容月嫁给弘历,也是他的嫂嫂,是他的亲人啊!
富察·容月却是笑着道:“弘昼,谢谢你。”
她要谢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以她的家世,以伯父马齐的关系想要嫁给太子之子简直是痴人说梦,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这才知道这门亲事一直是弘昼在其中说和。
前些日子,不光廉亲王日子不好过,甚至连带与廉亲王来往过密的伯父马齐等人日子也不好过,可因她与弘历定下亲事的缘故,他们一家这才幸免于难。
弘昼挥挥手,豪气万丈道:“嫂嫂你这话太客气了些,咱们是一家人,若是这般客气实在是太见外了。”
富察·容月送给他的是一双护膝,用富察·容月的话来说,他向来骑马涉猎,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了膝盖,有护膝护着若是受伤想必能减轻伤痛些。
弘昼看上面的护膝针脚细密,做工繁琐,对富察·容月这个嫂嫂是越看越满意。
等着长辈们散去后,弘历带着富察·容月回去,弘昼更是心甘情愿远远落在他们后头。
这等般配的背影,他光是瞧一瞧就觉得开心,可见当媒婆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可富察·容月走了几步,瞧见弘昼没有跟上来,索性停下来等他,更是道:“弘昼,你怎么不上前来?”
说着,她更是笑道:“昨晚上四阿哥将你的那些话都说给我听了,你放心,四阿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不会影响你们兄弟两个的感情,反倒你还多了个嫂嫂。”
“咱们满族姑娘向来没那么多规矩,也不说讲究汉人那些‘男女大防’的虚礼,回去的路上,咱们一起痛痛快快说说话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