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很少提起瞑昏女神,只是时常望着南方发呆。
就比如说主人刚说完这句话,又盯着虚空开始出神。
白昼的思绪被匆匆的来客打扰,侍从慌里慌张地扑进来:“九曜星君过来了!”她语气惶恐,看样子是这位九曜星君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或者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她一抬头看见白昼不悦的神色,这才想起自家主人已经回来,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向主人告状:“山主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这九曜星君日日都来,把这闹得鸡犬不宁,他还拔仙鸟身上的毛做扇子!”
白昼生气之余,又有些纳闷:“我从前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仙?”祂不是最喜欢温柔乖顺的男仙吗?怎么听上去像是个胡搅蛮缠的泼夫?
“算了,我去看看。”
祂已经记不清这位前任,但在白昼回来的短短时间内,祂已经对他有了深刻的印象。
随着白昼的衣角飘落在山顶的岩石上,在场所有仙鸟走兽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温顺地将身体贴近地面,发出讨好的叫声。
祂翩然而至,以手中的笔作剑,迅速地划开一道新屏障,将那闹事的男仙困在中心。
祂又觉得这男仙实在吵闹,便用绳子捆住了他的舌头,令他无法张口说话,只能仰着头,眼泪涟涟地看着祂。
他穿着绣金色祥云花纹的纯白衣袍,身材颀长,肩宽腰窄,用一玉帛束腰,头顶金冠,面若冠玉,俊美异常。他的眼睛圆润像兽,有点点泪光浮现,像是在控诉祂。
白昼竟有些不忍了,挥一挥手,解去对他口舌的束缚。祂的眼睛里尽是陌生:“来,自报一下家门。”
白昼说:“我看你年纪不大,去找你的长辈好好聊一聊。”
对方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你不记得我了?”
白昼诚实地说:“有点印象,记不清了。”
九曜说:“但你那时候说最喜欢我,你全都忘了吗?”
周围的仙鸟走兽一律不敢听,仙鸟用翅膀捂住耳朵,走兽就用爪子捂耳朵。
虽说山主的情史不少,可大家都分得体面,甚少有这样直接找上门来的。
白昼觉得头疼,祂就说谈恋爱不能谈年纪太小的,容易出事,但祂瞧着这人的面容,似乎也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破例。
他长得极好,眼睛圆润有水光,眼角上扬有一点媚意,但是并不重,反而有些天真无辜的意味。所以在白昼见了他之后,即使知道他擅闯神山给山上的仙人侍从带来了无数麻烦,还是不忍心太生他的气。
否则按照白昼的脾气,早把他剁了舌头扔到山下去了。
白昼极其无情地说道:“忘了。”
九曜眼睛里水光渐起,又硬生生地逼下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家父是天帝。”
“天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从暝昏被封印之后,白昼隐居山间多年,而且合虚山本就是个三不管地带,主要是也没有神魔敢来管祂,因此白昼基本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这里的消息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
“那你母亲是谁?”
“我母亲……”九曜的神色暗了暗:“我母亲只是个普通凡人,已经死了。”
九曜和白昼谈恋爱的时候,刚被生父接回来不久,藏在一座荒山上。
某一日山上突然出现了猛兽,就在他即将丧命于猛兽之口的时候,白昼救下了他。只是那时候白昼以为他是普通小仙,也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身世。
后来他数次曾想向祂吐露心声,始终不敢。
白昼更诧异了:“现在的神仙可以和凡人结为夫妻了吗?”
这一觉醒来的世界,祂突然不懂了。
第34章 (补周五的双倍更新)
白昼的话被对方误解, 他垂下眼睛说:“你现在也嫌弃我出身低微吗?”
白昼一时头大。
四周的仙鸟都在偷笑,大约是没见过山主这幅纠结为难的神情。
“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误解我的话。”
九曜面对白昼和其他小仙完全是两副面孔, 他十分懂得顺着台阶下的道理:“那……你总该请我进去坐坐吧?”
“我来了这么多次, 连你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少年星君生得十分美貌, 听说他的那位凡人生母也是世间一等一的美人, 才让天帝甘愿铤而走险。也不知天帝是用了什么法子,在天雷之下保全了那凡人的性命, 还让她育有一子。
白昼忽然想通其中关窍,问道:“我遇见你的时候, 你是否身怀至宝?”否则祂没道理会误认为他只是个普通凡人。
九曜自知理亏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为自己狡辩道:“你那时不也瞒着我?”虽然他后来隐约猜到了祂的身份。
“那么你又来找我,是为何事?”
要是白昼没记错的话,祂上一次谈恋爱距今也有近一万年了, 他若真心有不甘,为何这个时候才找来?
祂不怒自威:“你屡次来我山上捣乱,是觉得我会因为旧情无法惩处你吗?”祂的话说得这样直白,却又精准地戳中了九曜那难以言说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