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她又问德恩:“那你和那位郡王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孟露猜想多半是顺治又胡乱点得鸳鸯谱,然而德恩却道:“也是我求皇上赐婚的,成郡王,他向我表露过心意,我也问过他介不介意我是被退婚的,他说不介意,那我就嫁给他吧。”
孟露道:“你若心里无他,倒也不用勉强自己。”
“感情么,相处的久了自然会有的。”
德恩格格之所以这么快就求顺治给她再度赐婚,其实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日在宫中偶遇皇上,他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问她是哪宫格格,让她收拾着晚上去乾清宫侍寝,德恩忙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她就在皇上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遗憾。
也幸亏当时皇贵妃宫里来人及时将皇上请了回去。
皇上这几年虽独宠皇贵妃,可别的福晋格格他也没少睡,德恩实在不想自己和那些福晋格格一般,后半生只能困在这寂寥宫廷里,日夜望眼欲穿地等着皇上到来。
不过这个原因,她并不打算告诉皇后堂姐。
堂姐给这样的皇上做皇后,已经够苦的了,她就别再让堂姐更加失望了。
*两人婚事取消的第二日,孟露就召懿靖贵太妃进宫,将小七脖子上先后出现的两只镯子还给懿靖贵太妃,诚恳道:“太妃娘娘,还请您回宫后多多劝一劝襄亲王,他所求之事,实在是妄想。”
懿靖贵太妃看着孟露手上多出的那支镯子,也是很头疼。
孩子越来越大,她说的话他根本就是当成耳边风。
这几年她给博果尔挑了那么些年轻貌美的侍妾格格,但他看都不看一眼,甚至连她们的面都不曾见过,懿靖贵太妃作为母亲,也不能对儿子的房中之事干涉太多。
原本想着娶了福晋后,他好歹也要给福晋几分面子,却不想如今这到手的儿媳半路飞了。
懿靖贵太妃接过镯子收起,惭愧道:“我会多劝劝他的,也是我管教无方,倒是给你带来这许多麻烦。”
孟露道:“太妃多虑了,眼下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我也没什么麻烦的。”
又与懿靖贵太妃说了一阵话,她也就出了宫,孟露也一直让人留意宫外的消息,想看看博果尔会有何反应。
翌日一早,乾清宫那边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襄亲王自请去军中历练,顺治也准了。
“奴婢听说,襄亲王进宫时已带好了行囊,得到皇上的口谕后,他连王府都没回,直接就出发了。”
“……他去哪儿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也算得上是前朝之事,若是想要打听得更详细,恐会引人生疑。
不过如今朝廷的战事几乎都在南边,襄亲王想必也是去了南边的军队吧。
“下去吧。”孟露淡淡地应了声,心里有些心虚。
博果尔该不会是因为她说了那句自己不想看见他,所以才将自己放逐到偏远的南部战乱地区吧?
然而转念一想,孟露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他离自己远远的,岂不是更好,这样也省得她成日里提心吊胆,生怕哪日他自己的心思被别人给看出来。
博果尔这个麻烦暂时是远离了,接下来就等着皇贵妃这边,也不知道历史究竟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第92章
天气一日闷过一日,皇贵妃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可是她的气色却是越来越差,连说几句话都要喘上半天。
孟露就见顺治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难看,往往下人不过是犯了一丁点小错,就能惹得他雷霆大怒,下令重罚。
这当口,谁也不敢去触顺治的霉头,因此都夹起尾巴乖乖缩在自己的宫里,后宫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为了能让皇贵妃安心静养,顺治下令改了嫔妃们去承乾宫晨昏定省的规矩,众人不必在等着面见皇贵妃,只需每日在承乾宫的大门外磕头就行。
庄太后那儿也免了皇贵妃去请安的礼,如此,皇贵妃若是不出承乾宫的门,孟露也就无从得知她如今情况如何。
她倒是想一直躲着,可无奈身为皇后,明明知道皇贵妃这胎怀得艰难无比,还一味得躲懒不去探望,绝对会给顺治留下不好的印象。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再小的事都不能大意。
可她每去一次承乾宫,就会发现皇贵妃越发变得瘦骨嶙峋。
除了腹部高高隆起之外,皇贵妃的四肢瘦弱无比,双颊也凹陷进去一大块,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
孟露每次都要强忍着不露出异样神情,温言叮嘱几句,也就赶快离开。
到了七月初的时候,皇贵妃更是连地也下不了,除了一日三餐她还会强撑着起身外,其他时间都是昏昏沉沉地躺着。
伺候的宫女太医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不留神,皇贵妃就香消玉殒了。
同样是有孕,穆克图福晋神采奕奕,皇贵妃则像是被吸干了血,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熬过生产这一大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