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露吃惯了宫中乏善单调的膳食,对着客栈提供的家常饭菜倒是来了胃口,足足用了两碗米饭。
吃饱后阿木尔和那斯图也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孟露踏入温热的浴桶,洗去一身疲惫,随后就倒在床上打算补眠。
刚闭上眼,房门被人敲响,阿木尔过去开门,见是慈和皇太后身边的青怜。
青怜进来给屏风后的孟露行礼,恭敬问道:“太后娘娘,方才襄亲王说,城中今日有庙会,我们主子想去凑凑热闹,不知太后可要同去?”
孟露躺在床上,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根本没听清青怜说了什么,她已经看见周公了。
青怜等不到回答,不由不安地看了阿木尔一眼,阿木尔也好奇,自家主子从来不会不搭理下人的问话。
她递给青怜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轻轻绕到屏风后,才见孟露已经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已然熟睡了。
阿木尔顺手替孟露掖了掖被子,转身又绕到外头,无声对青怜道:“咱们出去说。”
青怜紧张地跟着阿木尔走出门外,门外就客栈二楼的走廊,此时慈和皇太后就在一楼坐着,博果尔也在那站着。
阿木尔轻手轻脚关上门,转身下了楼,笑着道:“启禀慈和太后、启禀襄亲王,我们家太后说昨夜没睡好,觉得疲乏得很,现下想补眠,不能陪着慈和太后一同去庙会了。”
慈和皇太后道:“无妨,姐姐既然累了,就不劳烦她陪我出去了。”
最后便是慈和皇太后带着侍女去了庙会,博果尔挑了几名身手不错的禁卫暗中跟着。
慈和皇太后走后,博果尔叫住已经上了一半楼的阿木尔,欲言又止地道:“仁宪太后,昨晚没睡好?”
阿木尔道:“是啊,刚刚用膳食,娘娘还骂来着,昨夜她睡得好好的,后来居然被一个噩梦惊醒了,后面一直就没睡着。”
博果尔怔愣片刻,微微颔首:“好,那就让她好好休息。”
阿木尔应是,转身上了楼。
她和那斯图也有自己的客房,不过心里想着孟露,于是阿木尔又小心推开孟露房间的门,想看她有没有睡好。
却发现孟露正气喘吁吁地在床上坐着,脸上一片惊恐不安。
阿木尔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帕子替她擦拭额角的汗水,关心道:“娘娘是又做噩梦了吗?”
孟露惊魂未定,几乎想哭。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做的那也不算是噩梦,而是……春梦。
昨夜听博果尔说,自己一瞪他,他就会做那种梦后,孟露想再睡一会儿,结果刚睡着就梦见自己和博果尔在做那种事,她生生被惊出一身冷汗,睁着眼再也不敢入睡。
刚才又是。
孟露双手抱住头,发出一声哀怨地长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阿木尔忧心不已,疑惑道:“娘娘的身子一向很好,这些年也睡得很是安稳,怎么会突然接连做起噩梦呢?”
孟露:“……”
她一时被问住了,她是该回答襄亲王喜欢她这个先帝皇后,还是回答襄亲王居然会对她做那样的梦?
阿木尔也没真想从她这得到答案,她只是担心孟露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提议道:“不如让太医来诊诊脉吧。”
这次出行,玄烨也是让平时照顾孟露与慈和皇太后身子的太医随行的。
孟露想了想,觉得可以一试。
于是阿木尔很快就去请了太医过来。
“娘娘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赶路太劳累所致。”太医蹙眉搭了一会儿脉,实在没发现孟露的身体有什么毛病,最后只能给出这样的结论,再开一剂安神汤药让她在睡前服用。
可孟露知道自己并不累,顶多是有些疲乏。她思来想去,猜想自己或许是因为旱了太长时间,才会做出那样的梦。
这病可不好找药啊。
孟露按了按额头,眉心久久难以舒展。
*
她叫太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博果尔的耳中,博果尔自是放心不下,几番思虑后来到了孟露的房前。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谨遵皇上的吩咐,这一路上得照顾好两位太后,这样想着,博果尔没有迟疑地抬手敲响了房门。
太医走后,阿木尔和那斯图便去抓药熬药,现在房间只有孟露一人,听到有人敲门她也没多想,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看到门外的人,孟露失神片刻,随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手比脑子快了一步,伸手攥着博果尔的领口将他给拉了进来,随后一把关上房门。
孟露双手握着门栓,一时对自己有些无语。
她是怕被人看见,所以情急之下将他给拉了进来,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博果尔只是在她的门前站着,就算别人看见也不会说什么。
可要是别人看见博果尔在自己的房间,那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博果尔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关心道:“皇嫂身子不适吗?我听说你叫了太医。”
孟露转头,原本想用恶狠狠地眼神看他,但又想到他昨晚的话,一时也没法对他摆出和善的态度,便低着头越过他,淡淡道:“不劳王爷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