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迷迷糊糊地,闻言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是太子,有些事,皇阿玛也只能交给我去做。”
而他为了每一件事都能办到皇阿玛的心坎上,免不了要宵衣旰食一番,好在等过了年,就不会这般忙碌了。
话落有侍女端着一碗熬煮好的参汤走了进来,石氏接过,亲自拿着汤勺喂胤礽喝着。
朝廷上皇阿玛的吩咐,即便是在太子面前,石氏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她只得絮絮说了一些毓庆宫后宅之事。
“西院的李佳侧福晋,这几日着了风寒,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给开了几服药,只是李佳福晋的病还是未曾好转,殿下抽空过去看一眼吧,说不定见了您,李佳侧福晋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胤礽咽下一口参汤,头微微一偏,石氏知道他不想再喝,于是就将汤碗搁在一旁。
想到西院里他的侧福晋,胤礽不由叹了口气:“自从两个小格格接连夭折后,她就一直病着,也是心郁难结。”
石氏也觉得西院的李侧福晋有些可怜,她是康熙三十一年被皇上赐予太子殿下的,也是有福气,伺候太子殿下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只是这福气却格外短暂。
李佳侧福晋一连替太子诞育两位小格格,只这两位小格格,都没活到一岁。
石氏嫁到毓庆宫半年,这位李佳侧福晋几乎是每月一病,明明二十来岁的年纪,看着竟比皇阿玛后宫的娘娘们还老。
宫中的女子,容颜最为重要,李佳侧福晋那般憔悴,太子殿下近来也不怎么去西院了,果然,石氏就听太子道:“罢了,孤的两个女儿都夭折在西院里,孤还是不去那块伤心之地了,你费心照顾着吧。”
石氏心底突然有些没来由的忧伤,太子殿下自己不愿踏足那伤心之地,却不不曾想李佳侧福晋日日都住在那儿,她暗暗叹息了声,勉力挤出一抹笑应声:“是。”
胤礽接着又问:“东院最近没事吧?”
提到东院,石氏心头一梗,迟疑片额可才道:“殿下放心,东院的李佳侧福晋,很好,两个小阿哥也很好。”
太子殿下的两位侧福晋,都为李佳氏,然而同姓却不同命,东院的李佳侧福晋,进宫后为太子殿下接连生下的,却是两个身强体壮、活蹦乱跳的阿哥。
想到此,石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进宫也有段日子了,太子歇在她房里的次数也不少,可这肚子却是一直没个动静。
石氏不由愁上心头,正好胤礽也在这时道:“毓庆宫里有你打点着,孤很放心,不过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早日为孤诞下嫡子才是。”
石氏:“......”她面上一脸羞赧,心中却哀怨嘀咕:她也想生,奈何这肚子不争气。
这时下人在门口传话,说是四公主求见,胤礽有些惊讶,但想到离开乾清宫时皇阿玛交代他的话,便也顾不得多想,起身去了前殿。
皇阿玛说,让他寻个机会,让四妹妹见一见那敦多布多尔济,说不定银霜自己就看对眼了。
胤礽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但皇阿玛交代的事,他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做好。
胤礽便往前院走边思忖,等会儿该如何开口,没想到银霜见到他,请过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哥哥,听皇祖母说,你今天带了三个蒙古王爷去慈仁宫,是皇阿玛要给我赐婚了吗?”
胤礽:“......”她这般直接,胤礽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顿了顿才温柔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银霜撇了撇嘴,哼道:“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她们都已经为了大清远嫁给蒙古了,想来也该轮到我这个四公主了。”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平平,表情天真,可胤礽觉得自己还是听出了一丝讽刺,他不觉得生气,只是微微觉得汗颜。
然而这种感觉只是瞬息之间就消失不见。
胤礽吩咐下人去准备茶水点心,温和道:“那三位王爷,都是蒙古诸部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对咱们大清也是忠心耿耿,你将来嫁过去,定然不会吃亏的。”
银霜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表情狡黠,她眨了眨眼睛道:“蒙古再厉害,也不过是我大清的一个部落而已,将来他们若敢欺负于我,太子哥哥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胤礽道:“你放心,皇阿玛看重的人,定然不会太差,他若敢欺负你,皇阿玛定会剥了他一层皮。”
银霜微微一笑,探起身子凑近胤礽,压低声音道:“等太子哥哥登基做了皇上,剥他皮的,就是太子哥哥了。”
等他登基做了皇上......胤礽一时一些恍惚,皇阿玛如今才四十来岁,说不上年轻,却也是老当益壮,只怕他这个太子,还有得年头熬呢。
但无论如何,等他当了皇上,大清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强盛,自然无人敢欺负一个皇室公主。
看着太子哥哥脸上露出那种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的表情,银霜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说那句话,她本意是想讨好他,让他能够答应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可现在突然反应过来,皇祖母曾经说过,太子胤礽最后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