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三弟犯了什么事,臣弟却是半点不知,乾清宫的消息,臣弟也难以探听,也不敢前去问一问皇阿玛。”
“原来你也不知。”胤礽蹙了蹙眉道,“十三弟一向亲近于你,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哪里惹皇阿玛不悦了呢。”
胤礽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叹息道:“十三弟的事,你也别急,我会找机会在皇阿玛跟前替他说情的。”
胤禛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二哥既然说会给十三弟说情,那么想必他还不知道自己当初拦截贡品的事,是十三弟透露给大哥的。
不过他却不能让二哥去给十三弟求情。
“二哥,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倒是能去十三弟府上看他,我听皇贵妃额娘说,十三弟暂时无碍,如今您刚被赦免,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别因为十三弟的事而惹皇阿玛再烦心了。”
他这么一说,胤礽顿时也有些犹豫,不过这犹豫也是转瞬即逝,毕竟他也不能让四弟觉得他为了自己地位稳固,就无视于兄弟囚禁之苦了。
胤礽只道:“你放心,我也不会现在就去找皇阿玛,我会待时机成熟时再与皇阿玛说这事的。”
“臣弟先替十三弟谢过二哥了。”
胤禛也很了解这个二哥,知道但凡有可能会牵连自己的事,他定然不会掺和,于是也就放心的告退离开。
*离开咸安宫后,胤禛没有立即出宫,想到自己也是多日未给自己额娘请过安,便又朝着永和宫而去。
正好今日也是命妇们入宫给宫中贵人请安的日子,此时他的福晋乌拉那拉氏怕是也在永和宫,胤禛就想着去接了她一块儿出宫。
等他到了永和宫外头,正好看见乌拉那拉氏带着侍女走了出来。
胤禛走近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乌拉那拉氏微微笑道:“额娘说累了,就让我早些回宫了。”
胤禛道:“既如此,那你且等等,我进去给额娘磕个头,咱们就回府。”
话落胤禛就越过她往跨过永和宫大门门槛,乌拉那拉氏张了张嘴,一手轻轻抬起,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那只想将胤禛拉住的手也放了下来。
四爷与德妃娘娘母子间一向不合,四爷作为男人,每月入宫给德妃磕个头就能走,可她作为德妃的儿媳,却是要时不时入宫探望德妃,以示孝道。
这倒也罢了,反正几个妯娌也是如此的,乌拉那拉氏也习惯了。
可德妃不喜四爷,连带着她这个四阿哥福晋也不喜欢,每每去永和宫,当真是煎熬。
就比如今日,当着众命妇的面,德妃就说:“听说胤禛今日也入宫了?”
乌拉那拉氏便回胤禛去了咸安宫,然后德妃就冷笑一声,对着众命妇调侃:“你们看看,儿大不由娘,本宫的四阿哥自出宫立府后,本宫想见他一面都难啊。”
乌拉那拉氏嘴角抽动,心道明明四阿哥每月会两次入永和宫给德妃请安,他只是不像十四阿哥那样,没事就递折子入宫探望德妃。
可每次德妃见了四爷,几乎不怎么给四爷一个笑脸,换做她,她也不爱来见德妃。
德妃当着外人的面说这话,分明是指责四爷不孝,她当真是不在乎四爷的名声。
乌拉那拉氏尴尬地恨不得钻进永和宫的地缝了,好在这时宫人传十四阿哥求见,德妃顿时满脸笑意,众命妇也顺势一一告退。
此时永和宫暖阁内,德妃想必正与十四阿哥夫妇两人说着贴心的话,四爷这个时候进去,怕是心里会不好受。
那便让他难受好了,凭什么只让她受这份委屈呢,四爷既是她的夫君,也就该与她同甘共苦。
不多时,胤禛就出来了,乌拉那拉氏见他果然满脸愠怒,心底突然就舒服了不少。
回府的路上,胤禛始终黑着张脸,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乌拉那拉氏只做无知,靠着车臂闭目养神。
她心里想着,下次再到入宫给德妃请宫的日子,她不如想个法子称病不去,让李氏和钮钴禄氏去吧。
*很快到了这一年的冬至,康熙帝散了朝后,就去了南薰殿祭拜历代帝后。
到了南薰殿发现胤礽也在,他正笔直地跪在殿东历代皇后的画像前。
康熙帝疑惑道:“胤礽,你怎么在这?”
胤礽似乎是才发现康熙帝,他回国头,低着头道:“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帝听他声音似乎带着哭腔,心中一阵柔软,遂放轻了声音道:“可是想你额娘了?”
胤礽吸了吸鼻子道:“儿子昨夜梦见了太祖母,祖母还有额娘,她们似乎生儿子的气了,任凭儿子跟她们说什么,她们都不搭理儿子。”
胤礽这时抬起头来,向康熙帝露出了自己含泪的双眼,委屈道:“皇阿玛,太祖母她们,一定是在责怪儿子,责怪儿子没有当一个好太子……皇阿玛,儿子知错了。”
康熙帝听着胤礽的话,一时有些恍惚。
他有多久没看到胤礽哭了,他这么大一个人,若是他的长子还在,恐怕胤礽已经是要当祖父的人了。
他长长地探出一口气,温声道:“你先回去吧,朕与你太祖母她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