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几人便即先一步离开,胤礽心里已有了怀疑的种子,继续向胤禛求证胤祥是否出卖过自己一事。
胤禛默然半晌,随即咬一咬牙,道:“二哥恕罪,此事,臣弟的确不清楚,十三弟再不是曾经跟在臣弟身后的小孩子了,他现在对臣弟,已经不是知无不言了。”
胤礽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可他看胤禛这幅信誓旦旦的模样,一时也挑不出什么不对。
他心念一动,想到胤禩身边有老九老十和老十四,但他身边如今只有老三和老四,老三近日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找他办个事他,他还总是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的。
如此一想,这些兄弟里他能用的,也就只有一个老四了。
沉思良久后,胤礽轻轻一笑,拍了拍胤禛的肩膀道:“说不定这事就是老九胡乱攀咬,十三弟也算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我还是信的。”
三阿哥胤祉一直无声地立在一旁,听了这话他不由看向胤礽,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沉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这段日子学到的唯一一条真理。
他不想将来不幸落得像大哥或是十三弟那样的下场,思来想去,如老五老七那般远离兄弟纷争,似乎是最明智的做法。
*翻过了年,正月二十二日,康熙帝正式下旨昭告天下,复立胤礽为太子,并于三月初十举行了太子与太子妃的册封典礼。
太子与太子妃的册封礼毕,康熙帝又下旨晋封三阿哥胤祉为诚亲王,四阿哥胤禛为雍亲王,五阿哥胤祺为恒亲王。
七阿哥胤祐封为淳郡王,十阿哥胤?为敦郡王。
另外还封了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裪,十四阿哥胤禵为贝子。
与册封后妃一样,康熙帝册封皇子时也喜欢打包册封。
此次分封皇子,除了已被幽禁的大阿哥和年前刚复位贝勒的胤禩以外,其余成年皇子几乎都得到了爵位,除了十三阿哥胤祥。
若胤祥同胤禔一样还是被囚禁也就罢了,偏偏除夕的时候,康熙帝就将胤祥给放了出来。
虽释放胤祥,却不予晋封,康熙帝此举就像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狠狠地掌掴了胤祥一巴掌。
听说为着这事,皇贵妃多次去乾清宫求见康熙帝,然而她无论她怎么求情,康熙帝始终无动于衷。
*宫外,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新换了门匾的雍亲王府大门外,十三阿哥胤祥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遥望着“雍亲王府”几个大字,苍白的面容浮现一丝笑来。
这时,胤禛匆匆出了大门,一边说话一边朝着胤祥走来。
“十三弟,你身子还没好全,有什么事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十三阿哥的车架,雍亲王府的门房早已熟知,打从马车刚入了街口,便有人迅速进了内院禀报胤禛。
是以胤祥刚下了马车,胤禛就着急忙慌地迎了出来。
他脸色微冷,语气却温和,胤祥听了只觉心口一片温暖。
“四哥如今是雍亲王了,臣弟怎么也该亲自登门恭贺四哥才是。”
胤祥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随从从马车上卸下他给胤禛带的贺礼。
胤禛亲自扶了他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道:“进去再说吧。”
兄弟两人进了前院胤禛的书房,立时有下人端了上好的茶水过来。
见他坐下,胤禛又问:“会不会觉得冷,冷的话我让人添个火盆过来。”
胤祥本想推拒,然而四肢百骸传来的寒意的确无法忽视,遂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四哥了。”
听了这话,胤禛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冷意。
十三弟被幽禁时,正是京城最冷的时节,偏负责看守十三阿哥府邸的官员,正是老八他们一党的。
十三弟那段时日是受尽了委屈,寒冬腊月里,屋子里连个像样的火盆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再康健的人也要被冻坏了,十三弟被释放后就病了好长一段时日,有几度胤禛真害怕十三弟熬不过去了。
如今想到那一次次凶险至极的消息,胤禛仍旧觉得浑身发凉。
相比于胤禛对胤禟的咬牙切齿,胤祥却是平和许多,他笑着开解道:“四哥不必为我难过,自古谋大业者,难免会有人为此牺牲,臣弟愿为四哥牺牲。臣弟亦很高兴,这次的事,没有牵连到你。”
而且归根结底,这回自己被囚,于八哥他们没有多大干系的,九哥也只不过是在他被关时给了他许多为难。不过胤祥还是觉得庆幸,九哥只为难了自己一人,他府上的福晋格格以及他的儿女们,并未遭受苛待。
因此,胤祥愿意忘记九哥对他所做的一切。
不过胤禛却没有这么大度,他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他总要让老九也尝尝十三弟受过的苦楚。
胤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便岔开话题再次真心实意地恭喜胤禛得封亲王一事。
然而提起这事,胤禛的脸越发地冷了。
“皇阿玛封了咱们这么多兄弟,独独跳过了你,连皇贵妃额娘多次去求情也无用,看来太子在他心里的分量还真是一如既往啊。”胤禛阴阳怪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