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的银月加上下人手中的夜灯,孟露想蹙下眉头都要忍着。
她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先是满脸的欣喜若狂,紧接着又变成失落和遗憾,孟露咬了咬唇瓣,低声道:“皇上愿意驾临坤宁宫,臣妾喜不自胜,只是……”
孟露顿了顿,略微使劲将左手抬起,只是刚一动,立马便紧皱眉头,露出痛苦的神情,语气忧伤道:“只是臣妾这手臂还没恢复如初,即便想伺候皇上,也是有心无力,皇上还是去别的妹妹那儿吧。”
顺治转身面对着她,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却又顺势抚上她的脸颊。
孟露心中暗骂一声,继续竭力忍耐。
掌心下的肌肤触手温热滑腻,顺治恍神片刻才道:“总会好的,等你好了,朕再去看你。”
孟露:“多谢皇上。”
*好不容易顺治总算将手从她脸上拿了下去,孟露暗暗的舒了口气,目送他的御辇朝着西六宫的方向而去。
孟露缩了缩肩,浑身抖了抖。
阿木尔立时上前,替她披上一件斗篷,关心道:“娘娘可是冷着了?”
“是啊。”孟露叹息着搓了搓手臂,刚才还不能抬起的左手此刻却灵活无比:“这入了秋,晚上的天气真是越发的冷了,咱们快回去吧。”
阿木尔扶着孟露上了凤辇,忍不住问她:“娘娘,您为何要让皇上去别的地方?”
难得皇上竟对娘娘露出了一点爱怜之意,可娘娘居然将皇上给拒之门外,阿木尔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了片刻,压低声音劝道:“娘娘,即便您对皇上已然心灰意冷,可皇上的宠爱,对您来说,有,总比无好。”
孟露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阿木尔的手背以示安慰:“我心里有数的。”
她的心理上仍然有些抗拒顺治的靠近,可孟露也明白,今日的拒绝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顺治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指了别的太医明日来坤宁宫给她瞧病,她这胳膊,过几日怕是也得痊愈了。
只是,顺治为何突然又表现出一幅不介意去坤宁宫留宿的模样呢?
前些日子在南苑时,他可还是很抗拒让她侍寝的,孟露可不会觉得他当时是顾忌到她的手臂。
孟露想了半晌也没有想明白其中关窍,索性也就不想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阿木尔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不再担心,舒心的笑了笑,转身叮嘱抬轿的奴才小心些。
*又过了两日,福全的满月宴到了。
皇子的满月,按理该是热热闹闹的大办一番才对,据孟露所知,前几日庄太后和顺治就已经给董鄂福晋传了话,福全的满月,只要不超出规制,可按着董鄂福晋的意思去办。
然真到了八月十七这日,咸福宫却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董鄂福晋似乎不打算大办,只求了太后皇上,让自己额娘和族中几个姐妹入宫相聚。”
阿木尔一边替孟露梳妆,一边说着打听来的消息:“奴婢听说,董鄂福晋是怕折损了二皇子的福气,这才没大办。”
孟露挑了挑眉,疑惑道:“怎么说?”
阿木尔压低声音道:“您还记得吗,前年巴尔福晋生下皇长子,皇上就格外高兴,当时皇长子的满月宴就办的很是隆重,宫里的福晋格格,宫外的命妇们皆送上了厚礼祝贺皇上喜得龙子。”
孟露听着阿木尔的话,顺便在脑海里搜索了下原主的记忆,当时皇长子的满月宴的确极为隆重,庄太后和皇上的赏赐流水一样的送进了巴尔福晋的储秀宫。
顺治更是赏了巴尔福晋一套宝石头面,虽不是什么好物件,但却是藩国朝鲜那年上贡的唯一一套头面,贡词也说的是恭进皇后,但顺治还是转头赐给了巴尔福晋。
可把原主给气得不轻。
孟露现在想起,仿佛还能感受到原主当时的愤恨与不甘。
她深呼吸了下,便听阿木尔继续道:“谁能想到皇长子的满月宴刚一过,忽然就感染了风寒,太医们即便全力医治,最终还是没能医治好皇长子,不到两个月,皇长子便薨逝了。”
“那之后,宫里的奴才们之间便有议论,正是因为皇长子的满月宴太过隆重,盛极必衰,恐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这才使得皇长子薨逝,董鄂福晋想必也是信了这话,这才不敢大办。”
听到这儿,孟露突然开口:“算了,别盘发髻了,就散着吧。”
“啊?”阿木尔一愣,呆呆道:“可娘娘您不能披散着头发去咸福宫啊。”
“你派两个人,将我准备的贺礼送到咸福宫即可,本宫就不去了。”
孟露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古人却比较相信这一套。最新完结文在叩扣群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况且细想想,爱新觉罗家这种事,好像也挺常见,近在眼前的就有皇太极的宠妃海兰珠和她所生的皇太极第八子,顺治帝未来的宠妃董鄂氏和她所生的顺治第四子。
这两对母子那可是受尽了帝王宠爱,顺治更是说出了董鄂妃所生之子为朕第一子这种话,但那孩子却只活了三个多月,之后董鄂妃伤心欲绝,两年后也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