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倒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发完牢骚后,他便继续用起了膳。
*孟露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阿木尔和那斯图两眼含泪,嘴唇都在打哆嗦。
恍惚间,孟露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刚穿过来那几日。
那几日,每次她一睁眼,入目的必是她两人哭得红肿的双眼。
“娘娘,您好点了吗?”见她睁眼,那斯图急切道。
孟露努力挤出一丝笑,缓缓道:“现在可以去请太医了。”
只是突然请太监得有个由头,孟露想了想道:“就说本宫不小心绊倒,磕到了头。”
这理由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明晃晃的伤顶在脑门上,她没有其他更委婉的借口。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顺治耳中,他闻言愣了愣,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皇后自己绊倒了自己?”
“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是这么说的。”
顺治嗤笑:“真蠢。”
可笑完他就觉得不对劲,即便皇后真是自己把自己绊倒受了伤,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将实情宣之于口。
这理由一传开,皇后必然会沦为六宫的笑柄,她不会蠢到如此地步的。
顺治搁下奏折,边往外走边道:“告诉太医院的人,皇后磕到头一事,谁要是敢乱传一个字,杖杀。”
吴良辅一惊,连忙应道:“是。”
*顺治径直去了坤宁宫,他来得迅速又突然,一路进来又没让坤宁宫的下人通传。
太医正往孟露额头上药,阿木尔和那斯图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只有孟露面向门口,可她因为疼也闭上了眼。
“皇上!”孟露听到脚步声,睁眼一看,就见顺治已经到了近前,她瞬间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
顺治抬手制止,看一眼她的额头,蹙眉沉声道:“怎么回事?”
孟露心里纳罕他怎么突然来了,面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了低头道:“让皇上见笑了,臣妾不小心磕到了。”
顺治想继续追问,又意识到还有个太医在,便转而道:“先替皇后包扎。”
话落他转开视线,走进了内间。
随后一眼就看见了散落在床边的衣裳,白色领口上的血迹虽已干涸,依旧鲜艳触目。
更别提妆台上还搁着一截染血的纱布。
她若是刚刚才伤到额头,那这染血的纱布从何而来?
还有皇后床上,那件黑色的斗篷是他之前献给皇额娘的,皇额娘珍爱无比,此时却放在皇后床上。
顺治缓缓坐在靠窗的塌上,眸中情绪未明。
皇额娘赐皇后这件斗篷,是为了让皇后遮掩着额上伤口,以免被别人瞧见。
刚刚来的路上,吴良辅提到今早慈宁宫还召了太医,现在看来,那太医应当是先行为皇后包扎的。
皇后这伤,必然来自慈宁宫,只是顺治不明白,就因为让太妃们出宫一时,额娘竟恼怒至此,连皇后也……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一时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第38章
伤口包扎好后,孟露让那斯图亲自送太医出去。
方才太医无意提了一句:“皇后娘娘的额头,倒像是被利器所伤。”
太医本是无心,说完后才觉失言,又惶恐的告罪,后头给她换药的手都是抖得。
那斯图自然会叮嘱太医从这出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医走后,孟露立马悄声问阿木尔:“你今早去位育宫,可曾听到什么?”
阿木尔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她收拾着桌上的药品药罐,略微的想了想,道:“奴婢没听到什么啊?”孟露看一眼寝殿方向:“皇上可有说什么?”
“奴婢倒是没亲眼见到皇上,不过吴公公说,皇上很高兴,还说了今晚会来咱们坤宁宫呢。”
只不过孟露顶着伤回来,阿木尔方寸大乱,倒是忘记说这事了,没想到皇上这么早就来了。
孟露听完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还说了来她这,那么废后的事估计他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
她微微吐了口气,调整了下表情,缓缓进入寝殿。
一进去就看见顺治正襟危坐,直直盯着妆台上带血的纱布发呆,还有地上她换下来的衣裳。
孟露一愣,忙疾步走近顺治,微微屈膝道:“污了皇上的眼,还请皇上恕罪。”
又朝外喊道:“阿木尔,快进来将这些脏东西收走。”
阿木尔也是才想起这一茬,忙战战兢兢地进来,拿起后迅速退了出去。
等到衣裳和纱布都被阿木尔拿走,孟露这才笑着走到顺治面前,柔声问:“皇上今天怎么过来的这么早?可要传膳?”
现在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刻,清宫的晚膳一般也就这个时辰。孟露自己日常吃饭还是按照在现代的早中晚,不过若是顺治过来,便只能按着他的习惯来了。
顺治随手整理了下龙袍下角,…没说用不用膳的事,他静静的看了孟露一会儿,直把孟露看得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半晌后,顺治挑眉道:“你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孟露脸上的笑突地就僵住了,她心道我难不成要哭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