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色倒不是真的为她着想,只是她要出了事,她这个贴身的婢女第一个跑不了,这也是她即便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却还是要尽心尽力服侍她的原因。
听了福色的话,乌苏格格一怔,随即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湿的。
原来她哭了啊。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皇上那样的绝情,她以为皇上心里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他临时起意的一个玩物。
就连她为他所怀的孩子,他照样说给人就给人。
乌苏格格抬手轻轻放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手心下那轻轻的鼓动。
孩子,或许,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听见了她无声的呢喃,顿时动地更猛烈了,惹得她肚腹一阵抽疼。
听见她“嘶”了一声,福色懒懒地抬眼,却见乌苏格格地脸色更苍白了。
福色心中霎时警铃大作,扔下帕子就往外跑去,她得去请太医。
可刚到门口,就被前来的石福晋给撞个正着。
石福晋皱了皱眉,平静道:“出什么事了?”
福色慌张地跪下,急切道:“石福晋,乌苏格格身子不适,奴婢正要去请太医。”
石福晋闻言,立即向自己身后随行而来的婢女和太医使了使眼色,那婢女立即领着太医进了后殿。
福色只看见眼前飘过一截蓝色官袍,她心中正疑惑,便听石福晋道:“皇上的口谕刚下达,乌苏格格就身子不适了,难不成乌苏格格对皇上不满?”
福色心下一惊,顿时语无伦次:“石福晋……不是这样的,乌苏格格她……她绝对没有对皇上不满,请福晋明鉴。”
石福晋道:“嗯,谅她也不敢,所以,今日乌苏格格,身子没有不适,刚刚进去的太医,也不过是例行请脉。”
福色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话中深意:“……奴婢遵命。”
*因为太医来得及时,所以乌苏格格及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太医叮嘱了一番后,也就告退了。
福色送太医出去,石福晋的婢女则在外侯着,屋内只剩下躺在塌上的乌苏格格和石福晋。
乌苏格格强撑着坐了起来,朝石福晋低了低头道:“多谢姐姐今日提点。”
她刚才都已经听福色说了,若不是石福晋来得及时,福色真就跑出去请太医了,到时候满宫的人都会知道,皇上口谕下达后,她就身体有恙了。
福色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皇上恩典,她能高兴,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愿来。
也是她太过失望,以至于一时忘了调整情绪,这才动了胎气。
若不是石福晋,只怕后果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承担的。
想到这,乌苏格格再次对石福晋道:“若不是您,妹妹今日怕就要行差踏错了。”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做我分内该做之事。”
石福晋说话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她今日能够带着太医前来,其实并不是她想救乌苏格格。
只不过如今她是这永寿宫主位,那么乌苏格格就是她宫里的人,乌苏格格出了事,难保不会牵连到自己。
石福晋唇角微微上扬,只是那笑容却有些讽刺:“既然费尽心机得到今日这一切,那便好好守着吧。我也是想不明白,你做下那样的事,她居然不愿视你为敌。”
话落不等乌苏格格再说什么,石福晋便迅速离开了。
乌苏格格听了这话,就感觉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她心里难受地要命,却还是努力地笑着,不敢露出分毫的难过。
*不同于当初福全满月的简单,玄烨的满月,佟福晋办得很是热闹,就连顺治都拨冗在景仁宫坐了一刻钟。
要知道,玄烨前头几个哥哥姐姐,无论是洗三还是满月,顺治从未亲自出席过,这一次可谓是破例了。
宫里的人最会看人眼色,他们见顺治亲自去了三阿哥的满月,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可心里都对佟福晋和三阿哥有了不同的看法。
孟露盘腿坐在松软的垫子上,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摆在她面前的一大片钗环首饰,就听见外头那斯图跟阿木尔在说话。
那斯图道:“今日各宫福晋格格,送给景仁宫的礼,可比当初董鄂福晋收到的要丰厚多了。”
阿木尔道:“皇上格外看重三阿哥,佟福晋自然母凭子贵,各宫的人自然会想着去讨好一二,送的礼比当初董鄂福晋的隆重,也不奇怪。”
那斯图刚送完孟露给景仁宫的赏赐,她回想在景仁宫看到的一切,不由叹气:“我只是觉得,董鄂福晋怕是心里要不好过,你不知道,董鄂福晋看着其他福晋格格们送上的礼,有那么一瞬间,脸都绿了。”
孟露听到这,手下一顿,清了清嗓子唤道:“阿木尔,那斯图。”
两人应声而进,笑着道:“娘娘有何吩咐?”
孟露继续手里的动作,随意道:“董鄂福晋脸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