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得多了。
也早已逼迫着自己习惯了。
所以那种情况下，他坚持不离开。
离开了，就看不到她了。
他像是什么不知道一样，死皮赖脸地守在她面前。
直到她趁着他关门的间隙慌乱地找手机，直到她语气平静地问他“能不能让她离开”“能不能让她给顾瑾川打个电话”。
当时的他，拒绝了她这个要求。
因为他有私心，他自私地想将她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
人是弗兰麦伦强抢来的，更是弗兰麦伦特意送到他身边来牵制他的，在外面又有弗兰家族兜着，他完全可以，将她永远困在身边。
但当看到她眼底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的时候，谢昱淮改变了主意。
他就这么一个喜欢的人。
只有这么一个深爱的人。
在这看似繁花似锦的人间炼狱中，他何必强迫他唯一爱着的人陪着他一起痛不欲生地活在地狱中？
他何必逼着她陪他一起痛苦折磨？
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
也拥有了属于她的家庭。
在这里，她脸上永远不会有笑容。
永远不会开心。
只要他将她送回去，只要他别这么自私和贪心，只要他放过她，她就能永远开心快乐的活下去。
他为什么不将她送回去？
为什么不去成全她的爱情？
再者，他和弗兰麦伦之间，总会走到撕破脸、你死我活的那一天。
若是她留下，他难以保证，在和整个弗兰家族对抗的时候，他能不能护她周全。
这么多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谢昱淮不想一错再错，他逼着自己放下了对她的执念，选择送她离开。
只为她一生安好，永远开心快乐。
思绪抽回。
前方的那辆车早已不见踪影。
谢昱淮似雕像般立在原地，定定望着那个方向，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弧度，向她道别。
“窈窈，再见了。”
身后一直安安静静当着背景板的季荣听得心尖发涩。
他慢慢走过去，看了眼前方，最终看向谢昱淮。
“谢总，弗兰麦伦冒着得罪顾瑾川的风险将人强行掳来，现在您亲手将人送走了，他那边，可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谢昱淮眼皮垂下。
季荣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只听到他说：
“早晚都会撕破脸，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
谢昱淮眼底浸出一抹浓烈的狠戾。
“他造成了这么多人的痛苦和不幸，又胆敢对窈窈下手，既然已经伪装不下去，撕破脸也好，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音落，谢昱淮转身去了旁边的卡宴。
上车前，他停了停。
对季荣说：“这件事本来就不牵扯你，季荣，你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离开吧。”
“离开这里，离开弗兰家族，没必要牵扯这一场无妄之灾。”
季荣不可置信地抬头。
第388章 陆屿，借你老婆用用
脸上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慌乱和紧张。
“我不走！”
“谢总，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在江城，我就在江城辅助你。你来M国，我就追随你来M国。”
“我是个孤儿，无牵无挂，在哪里都是一样，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已经无处可去，求谢总继续带着我，就算和弗兰麦伦之间的争锋败了，左右不过一条命，我不怕。”
***
席泽将车开去机场，顾瑾川抱着黎舒窈上了飞机，直奔湘城而去。
看着怀里的人面无血色，呼吸又低又弱，顾瑾川心疼得快要裂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黎舒窈的体温有些低。
女子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温度明显低很多。
顾瑾川不断将人更加抱紧。
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一点。
就在这时，席泽拿着一个平板快步走过来。
“顾总，已经通知下去了，明天一早，就对弗兰家族动手吗？”
“对。”顾瑾川脸色阴沉如墨。
他加了几个字，薄唇轻启间，都透着让人胆颤的寒意——
“不惜鱼死网破！”
昨天那一晚，黎舒窈在弗兰麦伦手中，顾瑾川诸多受限，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把弗兰麦伦那个疯子逼急了，他的窈窈会有什么不测。
而现在，人已经回来，若是还不动手，要生生咽下这口窝囊气不成？
他弗兰麦伦真以为他自己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吗？
顾氏的当家主母他都敢动！
***
几个小时后。
飞机在湘城停下。
由于国内外时差原因，此时的湘城是凌晨一点。
路上车辆稀少，弥漫着独属于深夜的寂静和安宁。
下了飞机，席泽在前面开车，顾瑾川拿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华庭公馆中，陆屿正要抱着自家老婆睡觉，猝然间，一道扰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某位半夜被人扰了清梦的陆总黑着脸伸手摸向了床头柜。
正想直接挂断，当视线瞟向屏幕，备注映入眼帘后，陆屿指尖一滑，接通了电话。